了蹤影,梁辛心裡明白,憑著那些人的修為,在銅川府中絕沒有生機可言了。修士如此,更何況城中的平民百姓……人們哭鬧喧譁著四處逃散,可歸根結底,他們是從一根藤子逃向另一根藤子,銅川城內根本就沒有了活路!
宋紅袍趴在一個灰袍鐵面身後,不停的翻著一雙兇眼,四下裡打量著周圍的慘況,時不時伸出黑紫色的舌頭,舔一舔嘴唇,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梁辛的臉上,嘿嘿的怪笑道:“小子,你是誰,大呼小叫的要救我們?”
東籬先生也有此問,跟著一起點了點頭。
梁辛問東籬道:“記得不久前,你曾說過我和您老的一位故人長得有幾分相似,您的那位故人,就是梁一二梁大人吧?”
東籬先生愣了愣,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梁辛大笑:“先生,您老認識梁風習習麼?”東籬還沒說話,宋紅袍就怪聲搭腔:“那個小鬼麼?臉上好大一塊金錢斑,當年跟在大人身邊的那個梁風習習?”隨即大頭侏儒加重了語氣:“小子,你到底是誰!”
東籬先生的應變奇快,兩句話的功夫已經連續轉了七八個念頭,臉色陡然驚愕:“你是……你也姓梁,你是梁大人的……”
梁辛笑著點了點頭,同時心裡也挺鬱悶,也不知道自家先祖當年的人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這些高人一提起梁一二,就滿臉欽佩,可誰也沒想著去罪戶大街救自己出來,還是老叔最好!
這時候,一行人已經衝到了城關邊緣,周遭的長藤也愈發密集了起來,銅川府的厚重城牆爬滿了猙獰的裂紋,妖藤搖頭擺尾的從縫隙中鑽出來,拼命的拱動著身體!
九位高手都被越來越洶湧的藤海壓住了速度,暴喝裡一道道足以穿金裂石的神通砸出去,卻只能豁開一條小小的縫隙。
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無比,好在出城在即,這座殺陣的威力,大都在城池之內。
梁辛、青墨、黑白無常等人正咬牙切齒,跟著灰袍子一起使勁的時候,天空中的悶雷音量驟然增大,宛如一頭亙古惡獸嗷嗷咆哮著,從九天之上一路跑進了眾人的耳鼓深處!
以梁辛三步修士的修為,都被這道炸雷震得氣血翻騰,再看青墨更是臉色蒼白。
九個灰袍子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好像嗅到了危險的狼。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整座大地都簌簌劇烈抖動起來,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正在衝破桎梏,從地心深處撲出來。九個高手也想到了什麼,彼此間突然發出了一連串急促的呼哨聲,每個人都高聲喝唱道法真訣,奮起全身的修為,拼命的轟擊長藤,只求能夠快一步離開此處。
東籬先生見多識廣,澀聲笑著:“這便是柳暗花溟的可怕之處了,長藤滾蕩之後,便是坐化春泥,殺陣籠罩之處盡數化作塵土飛灰。”跟著又望向大頭矮子宋紅袍:“就是因為這一場最難打,所以才請你出手。”
宋紅袍嘿嘿冷笑,而其他人都已經顧不上多說什麼了,九個灰袍子全力出手,可速度還是提不上去,琅琊走在他們中間,輕輕咬了咬嘴唇,素手一番亮出了一把長長的銀針,隨即身形晃動,把銀針分別插入了九個鐵面人肋下!
長針入體,九個灰袍鐵面同時爆發出一聲悽慘的長嗥,而痛苦的嘶吼之下,每個人的氣勢都在瞬間暴漲,喚出的道法神通,威力又何止大了一倍有餘!
東籬先生無比驚訝的咦了一聲,望著琅琊道:“邪術?!”
琅琊盈盈一笑,莫名其妙的答了句:“彼此!”
篩糠般顫抖的大地、震裂蒼穹的炸雷、下瘋了的暴雨、道法神通的鳴嘯,還有凡人百姓臨死前的哭號慘叫……梁辛心裡不是滋味,卻不知道究竟應該把這一切,歸罪於修真道、八大天門,還是歸罪於策劃這一切、最後卻功虧一簣的東籬先生。
終於,身邊的壓力霍然一輕,眼前的景色也明亮了許多,一行人終於擊穿了長藤的阻隔,衝出了銅川府。琅琊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輕鬆,不住口的催促著屬下繼續狂奔。
脫離了鋪天蓋地的長藤,九位灰袍鐵面同時做法,凌空虛度疾飛如電,奮力想要遠離銅川府,梁辛只覺得兩耳生風,眼前的景象飛快掠過,在大約半柱香的功夫之後,遽然一聲震天價的大響,從他們身後傳來,回頭望去,只見一座邊關重鎮,此刻正爆起沖天的煙塵,肉眼可見的巨大氣浪向著四下裡橫掃而過,轉眼就追上了眾人……
淒厲的風聲,幾乎扯斷骨頭的大力,隆隆的巨震……
梁辛只覺得天旋地轉,身不由己的隨著狂風的打著旋子,也許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