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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幾句之後,結界之內又復沉寂,誰都不再開口。毫無意外,時間再次失去了意義,只剩下靜靜等待……終於,謝甲兒開口:“來了”
短短兩字,聲音低沉,但卻壓抑不住的顫抖、壓抑不住的希望、壓抑不住的恐懼。
一串淒厲暴鳴聲突然衝入所有人的耳鼓,於數百年的互毆中,五金奴才終於再也扛不住重壓,一起爆碎開來堪比神器的寶貝於最後一瞬,在爆出巨大力量的同時,也衝碎了亂流之威,把那一聲仿若痛哭的銳響送出。
謝甲兒縱聲大吼,在剎那中調整位置,蓄勢已久的天上人間激而起魔功之內,梁辛、天嬉笑、大小活佛全都失去了五感,墜入無盡混沌之中,由此也沒人能看到,就在此刻,睥睨天下談笑殺人的霸王卸甲,淚流滿面。
五百年的……死寂,死一樣的寂寞。
五金爆碎,巨力轟襲,天上人間,挪移乾坤
而下一個瞬間裡,一道湛藍色的光芒,輕而又輕地出現在謝甲兒的眼前。
湛湛青藍,是天空的顏色
另一個世界透出的微光,裂隙成形,窮盡五百年,謝甲兒美夢成真
藍色光芒並不算熾烈,卻足以照亮天地宇宙,半生殺伐從不曾有片刻遲疑的謝甲兒,竟不急著去穿越裂隙,而是靜靜浮於光芒之前,仔仔細細把眼中的情形,認真烙在心底。
片刻之後,謝甲兒咕地低笑一聲,身形一展,先將五金奴才的‘殘肢碎骨’收集起來,這才從容動身,跨入裂隙……
天上人間消散無形,梁辛一屁股坐倒在地,愣了愣才回過神來,忙不迭跳起來,向著四下張望。
藍天、白雲,身邊清風浮蕩,腳下不遠處,幾枚野花綻放於青草之間,空氣都帶了些淡淡花香,深深呼吸,惹得滿身歡暢。不是洞天福地的那種靈元氤氳、修塑神形的快活,而是一種清恬、寧靜。彷彿在酷暑之際,端起一碗冰鎮的酸梅湯,糖水尚未入口、但冰塊碰擊細瓷的叮咚輕響已然入耳時的感覺
梁辛的心砰砰亂跳,莫名其妙地緊張,聲音也乾澀的很,拽了拽師兄袖子:“咱們進來了?”
謝甲兒笑,忍住,點頭。
梁辛還怕聽錯了似的,又加重了語氣:“仙、仙界?”
謝甲兒又笑,忍,沒忍住,笑,繼續點頭。
不遠處的天嬉笑,身體忽然篩糠般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目光僵直而散亂,看了看梁辛、又看了看謝甲兒,似乎有話想說,但喉嚨裡只有咔咔的怪響,一張醜臉都被憋得通紅,不知不覺裡,眼淚都流了下來,可他喉嚨中的怪響,卻變成了咕咕的怪笑。
就在此刻,一串只能用歇斯底里來形容的大笑聲,從梁辛身邊響起,剛剛還穩重平靜的謝甲兒,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狂喜,就那麼毫無徵兆地變成了癲子,一個跟頭翻到空中,雙手雙腳亂揮亂踢;眨眼間又跳回地面,用爬的、用跳的、用滾的,放浪形骸亂追亂鬧。
本打算進入此間,要先謹慎收斂,小心試探,可沒想到心中的那份歡快,根本就壓抑不住到了現在,哪還會顧得會吵到仙家,會惹來神將,就算面前真站著個玉皇大帝,也攔不住老子的大笑
打從眼眼裡溢位來的……大笑、大笑、大笑
梁辛和小活佛既沒有道心,對飛仙事也沒太上心過,可現在也忍不住要笑。
這份高興簡單得很。到了仙界?到了仙界那自然要開心快樂
小活佛比著梁辛還要更瘋一些,撒開雙腿圍著憨子亂跑,舌頭忙成了一團,一邊笑著,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念著佛偈,還不忘追問憨子:“仙界了,能成佛麼?咱還回去麼?還回去麼……哈哈,還回去個屁”
縱情宣洩,十足鬧了半晌,謝甲兒總算又清醒回來,對著幾個同伴揮了揮手:“莫在鬧了……”
幾個人一起樂呵呵地瞅著謝甲兒,就他鬧得最兇鬧得最久,旁人早都回過神來了。
謝甲兒心情大好,也不在乎同伴的目光,笑道:“人生地不熟地,都小心些吧,都跟在我身邊,先探探再說。”
梁辛也跟著笑道:“是要小心些,鬧了這麼久,怕是早就惹得神仙不高興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遽然一道破空聲響,一支利箭呼嘯而來,直射梁辛眉心
箭來得又快又準,單看勢頭,大致相當勁弩寡婦的一擊,可這樣的箭,對梁辛這群怪物來說,也實在不比一隻蜻蜓來得更有威脅。
不過此刻所處的地方非同小可,誰也不敢怠慢,謝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