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回答得理直氣壯:“進去逛逛啊,好容易挖下來,當然要進去。”
梁辛搖頭勸道:“先探過再說,你老實呆在一旁。”
歡喜嫌他太小心,伸手指了指繭子裡的螞蟻:“放心,裡面安全得很,估計還很暖和舒適,我的螞蟻進去了都不想再出來呢。”說著,走上幾步雙腳一撐,喜滋滋地跳進了繭子之內,隨即又轉回頭,小臉略顯失望:“和外面差不多,也不怎麼暖和。”說完,一路小跑著去探繭子了。
螞蟻沒事,和尚沒事,宗師應該也沒事。
天嬉笑時刻記著尊卑之別,有自己在場,自然不能讓掌門去涉嫌,急忙搶上幾步,說了句:“宗主稍待”就趕在梁辛之前跨入繭子,同時亮出金錢劍小心護住身體。
迅遊走一週之後,天嬉笑才對著外面的同伴點頭笑道:“全無異狀,咱們都有些太小心了。”
梁辛笑得有些訕訕的,讓同伴去打前站,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聞言後點點頭,也跨入了繭子之內,柳亦卻沒急著進去,倒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做了十幾年的青衣,早都養成了習慣,只要是莫名之地,總要留下一個人守門斷後。
梁辛跨入繭子,毛孔又是一陣快活開闔,心中感嘆著‘大福地’果然讓人身心舒愉,臉上露出笑容,正想招呼著大哥也進來,不料正在前面撫摩絲牆的歡喜忽然轉過頭來:“梁辛,對不住,剛我說謊來著。”
梁辛微微變色,盯住小和尚問道:“哪裡說謊……”話沒說完,他又猛地想起一事,神情也愈警惕,心念到處,奎木狼帶動紅鱗滾滾翻騰,立刻護住了他的身形
歡喜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歡喜的小臉上,早都沒有了先前的快樂,但也不是仇恨憤怒,而是……黯淡:“你進來也就夠了,讓柳亦止步吧,不用搭上他了。”
柳亦不是莽撞之徒,並未急著衝進來,而是全身戒備,幫老三守住了門口、守住了退路。
天嬉笑的動作也極快,手訣一翻,金錢劍猛地抵住歡喜的脖子,陰聲道:“哪怕你只動一下小手指,腦袋也會落地。”
繭子之內還是天下太平,梁辛靜靜等待了片刻,仍不見有分毫的兇險,也不急著追問什麼,躍上前去將歡喜橫抱在腋下:“出去再說”,說著,身形一晃退向出口。
天嬉笑揮舞金錢劍,護著掌門一起撤退。
可梁辛萬萬也不曾想到,等他到了‘門口’才知道,退不出去了
‘出口’內外,至多半步之遙,可就是這半步,無論他如何催動身法、力奔跑,卻始終無法逾距。阻隔他的不是看不見的牆、無形卻有質的力,而是距離,完全扭曲的距離。
眼中的半步之遙,在腳下卻彷彿萬里之途,仍他怎麼跑,也都跑不到盡頭。最後這半步,好像腳下的路會隨著他的身形一起流轉,由此將他的腳步盡數抵消,無法前移一分。
可柳亦就在眼前,焦急表情清晰可見、低聲咒罵清晰可聞。
小歡喜低聲道:“這隻繭子,許進不許出的,我的那些螞蟻,不是想呆在裡面不出來,而是它們出不來,所以我才說自己騙了你。”
梁辛努力半晌,仍是徒勞。天嬉笑心有不甘,試過幾次,也沒有任何效果。柳亦卻不那麼緊張了,至少現在看來,老三隻是被困住了,並沒有性命之憂。
眼前的情形,雖然有些窘迫,但也談不上什麼危機,至少老大在外面,實在不成還能回家喊人來幫忙,梁辛的心裡,也是無奈大過著急,胳膊一鬆把歡喜放到了地上,指了指繭子問道:“這裡怎麼回事?”
歡喜卻搖了搖頭,回答得老實巴交:“我也不知道。”
小和尚在蜀藏中躲了快兩年,螞蟻上上下下早就將附近的情形探查清楚,對於這隻‘本以為是大蛋的怪繭’,他所知的也僅僅是:螞蟻能進不能出。前後已經有幾十只螞蟻陷落其中了。
能困住螞蟻,不代表就能困住梁辛,可小歡喜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來報仇,唯一能期盼的,也就是這隻繭子足夠怪異,大小通吃。
梁辛並不惱怒,繼續問道:“你怎麼會認出了我,我可記得咱們沒見過面,以前好像也沒透過話。”
“我不認得你。”歡喜如實回答:“不過,我睡覺的時候,前陣爬去牢山的螞蟻跑了回來,告訴我你叫梁辛,他是柳亦。我才知道你們就是仇人,忍不住還哭了一聲。”
說話的時候,小歡喜的鼻頭紅了,眼淚又開始噼裡啪啦地向下掉。
算算時間,梁辛等人在牢山足足耽擱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