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等人躍到了崖下,也不用多客氣什麼,徑自問道:“怎了?”
天嬉笑並未急著解釋什麼,而是伸手向地面一指。
梁辛循著他的手指望過去,地面上分佈著幾個香頭大的小孔,小孔周圍還堆積著小小的一撮粘土,彷彿縮小了千萬倍的火山口……分明就是幾個蟻穴的出口。出口附近,還有不少螞蟻在忙忙碌碌、跑來跑去。
柳亦略顯納悶,笑呵呵地問道:“剛才你倆蹲這,還真是在數螞蟻?”
天嬉笑點了點頭,他也在笑,但目光卻認真的很:“螞蟻沒問題,不過長在這裡,就不對勁了。”
弦子言簡意賅,從旁邊解釋了幾句,‘荒時暴月’也好,‘詬龜呼天’也罷,都是中土上第一等的陰地兇穴,打從這份地勢成形之日起,滋生的就只有蛇蠍和毒草,絕不會有普通的動物、植物。
可現在的‘詬龜呼天’中,毒蟲毒草消失不見,光禿禿的倍顯淒涼,卻多出了幾處蟻穴,這便說明,這一處地勢的陰重戾氣,被洩去了。
不老宗的牢獄與陣法相輔相連,現在牢獄的勢子變了,陣法也就不能再用了。
詬龜呼天的戾氣不再,多半是因為周遭的山水態勢生了改變,由此,兩個醜娃娃在梁辛到來之前,就已經仔細過這附近的山貌地勢,按照他們兩個的心思,本來是想找出環境改變的原因,再試試看能不能加以復原,畢竟大家都是宗師修為,普通的土石搬移不在話下。
可一番檢查之後,兩個醜娃娃就現,這附近的山水形態,比著原來沒有絲毫的變化。
柳亦聽得直皺眉:“這周圍的地勢都沒有任何變化,唯獨詬龜呼天好端端的被洩了戾氣?總得有個原因吧?”
弦子笑呵呵的,回答:“所以我和天嬉笑又轉回頭,開始研究螞蟻。”
柳亦追問:“有新現麼?”
“有!”弦子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它們都不是本地螞蟻。”
柳亦被弦子的答案震住了,徹底不知道該說點啥了,梁辛也有點傻眼。倒是幫他們指路而隨性的那個醜娃娃,聞言之後若有所悟:“師兄的意思,這些螞蟻是從其他地方挖過來的?”
這個醜娃娃俯下身,捻起一隻螞蟻在手中端詳,片刻之後恍然笑道:“是‘降砂’啊!”,說著,他把螞蟻託高,請梁辛兄弟觀瞧。
螞蟻的外形和體態都沒什麼特殊,但仔細觀察就現,它的上顎比著同類略顯凸出,看上去好像頂著一把小小的方鏟似的。
“這種螞蟻天生帶有木行力,要較真起來,也算是靈獸,不過它們攜帶的木靈元實在太少,根本不值一提,就是和其他螞蟻打架,也佔不到啥便宜。”
梁辛是日饞掌門,醜娃娃不敢有絲毫怠慢,解說起來神情嚴肅,語氣沉穩:“它們也沒什麼別的本事,唯獨喜歡探穴鑽洞,在土裡亂鑽。又因為青木克土,所以它們挖土又快又遠,由此也得了個名字,喚作‘降砂’,這些小東西,動輒就會挖個幾十上百里的,毫不稀奇。”
梁辛指著地上的‘降砂’問道:“所以它們都不是本地螞蟻,是從另一處挖土過來的?”說完,又試探著問道:“螞蟻從遠處挖到了這裡,鑽出了幾個小洞,然後就把詬龜呼天的山陰戾氣盡數洩掉了?那這天下數一數二的兇穴也太、太不結實了吧?”
“當然不是幾個小孔就能洩掉此處的重勢,主要還是看‘降砂’究竟是從哪裡挖過來的。”弦子接過了話題,搖頭笑道:“如果蟻穴的另一端只是普通的地方,詬龜呼天不僅不會改變,還會染得那邊也變成一座凶地。反之,如果蟻穴的另一端,是一處福地,也會影響這邊的地勢……”
說到這裡,弦子忽然把話鋒一轉,語氣也隨之低沉:“不過,詬龜呼天是天下第一等的兇穴,放眼中土,也只有它去薰染他處的份!”
梁辛終於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邊模稜著牙齒,一邊吸溜著涼氣。
蟻穴的另一端,連著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憑著些螞蟻挖成的通道、小孔,就讓祥福氣息穿透過來,徹底消弭了詬龜呼天的凶氣,直接把這座能在中土派到前幾位的兇穴,直接薰染成了個普通所在!
柳亦咋舌,也不知道他在問誰:“小眼裡有螞蟻麼?”
中土上最‘厲害’的靈穴,非小眼莫屬了,能馴服詬龜的,怕也只有小眼了。
梁辛的腦筋開始亂套……有點不明白,這事怎麼又跟小眼聯絡到一起了。
“肯定不會是小眼,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弦子生怕他們越想越偏,趕忙又開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