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的兩位鄰居,黑白無常看到這幅對聯的時候都是一愣,黑無常莊不周嘿嘿笑著搖頭,站在日饞門口,手指著橫批問店裡的梁辛:“您這是要拍誰啊?”
梁辛抱著’羊角脆’,‘羊角脆’抱著羊角脆,主寵兩個笑而不語,上下打量著莊不周,似乎在琢磨著拍他那裡手感好……
過往行人看到日饞又貼出‘標語’,忍不住駐足看上兩眼,跟著莞爾微笑,誰都知道這家飯館算是和兩間喪鋪槓上了,更有好事者來打聽,什麼叫‘勁大不要錢’,‘往死裡拍’又是拍誰……
轉眼到了晚飯光景,‘日饞’依舊冷冷清清,曲青墨坐在櫃檯裡,百無聊賴的把算盤晃得嘩嘩響,問梁辛:“我看,東籬先生想出的主意也未必管用。”
梁辛笑著回答:“先生的主意,本來就不是立竿見影的辦法,要慢慢經營的。”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響,幾十條彪形大漢龍驤虎步,威風凜凜的走進了日饞。
青墨先是一喜,但馬上就沉下了臉,冷冷的笑了。‘羊角脆’更是面露恐懼,三跳兩蹦的逃進了櫃檯之後,梁辛倒沒什麼變化,還是笑呵呵的。
進店的大漢都是天策門的弟子,正簇擁著他們的掌門鄭小道。
鄭小道的胳膊還打著夾板、裹著紗布,進店後先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這才走到梁辛跟前,露出了個輕鬆的笑容:“我聽說,在日饞裡吃飯,只要能一掌拍塌了桌子,就可以免去飯錢?”
這就是東籬先生幫梁辛想出來的法子,現在敢進日饞吃飯的,都是膽大豪邁之徒,吃的滿嘴油膩,喝到熏熏半醉,再來一掌拍塌了桌子,惹起的更是一份痛快!
何況能把桌子拍塌,還能免去飯錢。說穿了,這就是個噱頭。
日饞裡的酒一般菜普通,因為夾在兩座喪鋪之間,也只能做一做草原牧民和不信邪的大膽人生意,東籬先生寫下的那副對聯,用的是激將法,不來日饞喝酒,就不能算膽子大。
這幅對聯是寫給粗人看的,自然不能駢四儷六工整對仗,只求粗俗霸道。
激將在前,噱頭在後,假以時日認真經營,日饞未必不會紅火起來,可其中還有個極大的關鍵之處:桌子!
拍散了桌子就免飯錢,桌子不能太差勁,若是一拍就散,日饞就變善堂了;可桌子也不能太結實,誰都拍不散,大夥自然就失了興致。
這裡講究一個恰到好處,既能提起大夥的興趣,也別把買賣做賠了。
最好是能有個機括設計,主人家能暗中控制。
這件事,普通人絕對對做不來,可卻難不住曲青墨,好歹她是撣心境二步修士,在給每張桌子就加持了些法術之後,她想讓哪張桌子趴下,哪張桌子就會趴下。
鄭小道又開始仔細研究起那些桌子,時不時還要拍上兩巴掌,看看桌子是否結實,曲青墨冷笑道:“飯後拍散了桌子,免單;不吃飯光拍桌子,捱打!”
鄭小道哈哈大笑,對梁辛說:“我們可不是來搗亂了,天策門不幹這種自損名聲的傻事。”
梁辛沒說話,等著鄭小道繼續往下說。
“既然是同道,能幫就幫一下,如果以後是朋友自然互相照應,如果以後是仇敵,那我們天策門也仁至義盡了。”鄭小道說完,目光開始在廳堂裡遊弋,最後道:“給我選張最不結實的桌子!”
幾十個天策門弟子分桌落座,叫喊著要酒點菜,有心急的已經開始砰砰的拍著桌子,這些弟子中不乏力大之輩,可這桌子也神奇的很,在捱過幾下之後就開始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倒,但是就算再砸上十巴掌,也還是那副樣子。
等到酒足飯飽的時候,乒乒乓乓拍桌子的聲音更是響成了一片,一條胳膊的鄭小道表現的尤其用力,開始青墨還有些擔心,自己的法術禁不住他的力道,不過後來發現,鄭小道拍的響,力氣卻小的很……
日饞裡響成了一片,酒令聲、大笑聲、拍桌聲,整個一條鐵鞋大街,就數這裡熱鬧,後來還引來了其他幾桌豪邁客人,有當地的潑皮,也有好像‘很有才學’那樣的牧民商人。
路過行人見裡面如此熱鬧,大都會心一笑。兩家喪鋪欺負人,不過公道自在人心,尤其看到天策門力挺日饞,大夥心裡都挺舒服,可棺材、紙馬鋪的兩家掌櫃,眼見天色擦黑,日饞裡猶自吵鬧不休,神色裡都顯得有些焦急了。
天策門眾人一直飲到月上中天,等喊結賬的時候,更是賣力的拍桌子,看樣子就差回門宗裡去取兵刃回來了……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