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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部分

柳亦把獨手揮了揮,滿臉無所謂:“先不說來不及了,想不到的執念,能隨時爆發麼?”

梁辛忽然晃動身形,在小小的帳篷之內施展身法,如電穿梭,片刻之後又回到大哥身前,說道:“十三兩黃金。”

柳亦想了想,隨即霍然大喜,大聲笑道:“***,沒錯,就是十三兩黃金!”

少年時,柳亦在山中學藝,學有所成返回家鄉,想要加入九龍司,不料已經過了年紀,這‘十三兩’黃金,就是他買通縣吏,幫他塗改戶籍瞞報兩歲的賄賂錢。沒有‘十三兩金’,柳亦就進不了九龍司,當不上青衣,更不會有後面那一番風雲際會,誰知道他現在是個鏢師還是個土匪。

另外,這十三兩金對梁辛、曲青石來說,還有另外一重大到了天上的意義,柳亦成功瞞報兩歲,讓曲青石以為他比自己要小。否則結拜做不了老大,依著小白臉的性子,還會不會和柳亦磕頭都未可知……

提到柳亦的這重因果,三兄弟都笑了,不過更讓兩位義兄開心的是,老三的天下人間,現在能夠隨念而發。

與喚醒‘來不及’時催動的執念不同,如今的‘想不到’,是梁辛靠著自己的經歷和數不清的喜怒哀樂,這才感悟而來的。這份執念,與世界、與旁人都沒有任何關係,是隻屬於他自己的‘道’,一旦被喚醒,就會烙印入他的骨血深處,再不會忘記,再不會丟棄,只要他想,此念便能升騰而起!

‘天下人間、想不到’,已經真正變成了梁辛自己的一部分,隨他心念從容施展……

心境上的突破,繼而帶來魔功的領悟,這一次梁辛的收穫,遠勝以往的那些機遇、造化。三兄弟、長春天人人都打從心眼裡透出開心。

自從甦醒後,梁辛只論天下人間,對‘先祖’隻字未提,柳亦等人當然也不會去說什麼,但是娜仁託雅可沒那麼厚道,魔功的事情告以段落後,目光裡帶了幾分譏誚,對梁辛道:“梁一二就是須根,搬山是為了飛仙,一個天下第一英雄,變成個為私慾去害所有修士的天下第一小人,你不失望麼?你不提,就當真的沒這事了麼?”

女巫對鬚根有殺身大仇,對梁磨刀也‘恨屋及烏’,雖然明知兩人間幾乎沒什麼關係,可還是不能看不得梁辛好像沒事人似的高高興興。

娜仁託雅是柳亦請來的,梁辛睡了幾天不醒,柳老大心中擔憂,這才好說歹說,請了女巫幫忙過來看一眼,沒想到老三偏偏就這個時候醒來了。柳亦苦笑著,心裡轉動念頭,想找個由頭再把這位孃家老奶奶請走。

梁辛卻咳了一聲:“失望大得很,否則也不會有執念了。不過我沒完沒了地提個不停,梁一二就能不是須根了?何況,你說的也不對,不管梁一二是誰,他‘搬山’都是沒錯的。這麼多人記他念他,不是因為他是誰,是因為他搬山。至於我自己麼……”

說著,他想了一會,跟著有些突兀地轉開了話題。

“開山破煞時,我引玉石雙煞相拼,是為了自己活命。”

“三堂會審其間,鑽土坤、救小鎮、打妖僧、拼雷雲、辯國師…是為了幫大哥二哥脫罪。”

“離人谷那一戰,本是去幫二哥尋找恢復青春的辦法。”

“兇島惡海,是被禿腦殼牽扯進去的;邪道中秋之會,前半是傻乎乎地給老爹助拳,後半則是替為乾爹正名;蜀藏鑽繭子,本意是想看看大福之地有多‘福’,能不能成一個浩劫東來時的避難地……”

梁辛長出了一口氣:“我經歷的這些大事裡,不少都和先祖有關,可哪一件都不是他要我做的,更不是我為他做的……仔細想想,沒有他,肯定沒有現在的我,可是就算我不是現在的我,我也還是我。我活得不是祖宗,我活得是、是我自己吧。”

“在打機鋒麼?你跟我打機鋒有個屁用,沒人跟你辯什麼。”娜仁託雅‘咕咕’地怪笑起來:“我不信你能想得通。”

“何止想不通,簡直、簡直…簡直那啥……”梁辛肚子裡墨水有限,找不出更進一步來形容‘想不通’的說辭,要是葫蘆師傅了在此,一定會微笑著接一句‘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女巫眨了眨爛兮兮的眼皮:“那啥?”

“甭管那啥了,反正我的確想不通就是了。”梁辛笑了:“可想不通就想不通吧,說到底,以前我崇拜先祖,以後不崇拜也就是了,還好,我不是為了他才活的。”

說完之後,梁辛也不去理會娜仁託雅再說什麼,掀開皮簾走出了帳篷,站在草原上長長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愜意、開心了。跟著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