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恩…”一聲一聲,磕在崎嶇不平的地板上,額頭撞在凸出的石頭上,擦破了皮滲出鮮血仿若未見,面色不變的磕頭祈求。
靛藍色麻布床幔後面,小小的人兒泛著不健康得紅暈如同煮熟了的蝦子,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微弱,固執的抿著唇似乎在壓抑著心裡的痛苦,乾裂的嘴唇滲著絲絲血跡。
“於媽媽在嗎?”
一個女聲傳來,磕頭的人愣了一下,她聽出來來人是誰,連忙爬起來,臉上一暖,伸手摸了摸手上一片血跡嚇得她冷汗直冒,看了看床上的人,連忙取出手絹擦拭,目光落在手絹上彎彎的月牙,怔了一下,很快清醒過來撩起衣服下襬翻轉過來擦拭臉上的血跡。
“在!”忙應了一句“是初青嗎?有什麼事嗎?”靠在門邊假裝咳嗽了幾聲,門外的人聽見咳嗽聲皺了皺眉止住了腳步。
“是!於媽媽,出了什麼事嗎?”取出袖子捂著鼻子,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腳步卻再也每往前抬一步。
“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咳嗽。咳咳…”說著捏著鼻子咳了幾聲,把拴著門的木栓拿下來,加重了力道撞在門上,發出聲響“是錢媽媽讓你過來的吧!東西已經做好了,讓人送了過去。還有什麼事嗎?”把手絹抱在頭上,說著開啟門,聽見聲音,叫初青的藍衣丫頭看了一眼捂著嘴的人皺眉。
“於媽媽身子不爽嗎?”於媽媽點了點頭,伏在門欄上咳嗽起來。
“麻煩初青跟錢媽媽說說,廚房的事恐怕…”話還沒說完就被初青不悅的語氣打斷。
“我說於媽媽也是唐府裡的老人了,怎麼還這麼大意,你身子不爽就應該早點報備,萬一過給了主子們你擔待得起嗎?廚房的事自然有人去做,你還是好好養好身子不要亂走。明天是府裡大喜的日子,被大夫人知道了,你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初青說了一頓,臉上的怒意並未消除,甩著手帕似乎在趕著邪氣似的,吩咐道“這些日子都不要出門,派人去給管事的說說,否則這個月的月錢…”想著於媽媽這半年的月錢都被扣了,根本就沒有錢還怎麼能夠有銀子扣了。住了嘴看了她一眼,甩著手絹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見她離開,於媽媽關上門嘆了口氣,前幾天錢媽媽過來說大夫人那邊缺人手把柳園剩下的一個老婆子和一個粗使的丫環帶走了,說是等下次牙婆送了人過來,讓四姑娘挑幾個機靈的。四姑娘笑著說她也沒什麼事讓她把人帶走了。
過了沒一天,錢媽媽又說廚房很忙,牙婆送來的人還沒到,讓她去幫把手,四姑娘笑著說沒事,讓她去廚房幫忙,沒一天功夫,四姑娘就被關進黑屋子。現在,四姑娘病著,稟告管事的去請大夫,管事的並不理會,也不上報管家,更不要說通報老爺,說是養養就好了。
她無計可施,只得偷偷摸摸把小姐留下的銀子給了採買的劉大,讓他弄點請一位大夫進來,那銀子,是她們唯一的家當,她收著給四姑娘傍身,如今四姑娘生病,她無法只得拿出銀子,劉大喜好貪財這是下人們都知道,仗著是唐管家的表親,沒少搜刮下人的銀子,唐管家知不知道他們做下人的不清楚,只要能夠辦成事就行,府裡的姨娘們也會私下的拖他買些東西。也是因為這樣,只要銀子能夠辦事的事就是有辦法。
只是沒想到黑心的劉大,不僅沒有請來大夫,連藥草也沒抓進來,她去質問,劉大嚷嚷的說他冤枉,說她胡說八道,他劉大幹乾淨淨,規規矩矩,怎麼會去收銀子,況且老爺有話,不得下人之間私下交易。說著拉著她要去找唐管家討個說法,唐管家是他的舅舅,唐府的人都知道,她一個沒錢沒勢的下人,怎麼敢去討說法,還沒見到四姑娘就被打死了,他的四姑娘現在正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她不敢有事,她的四姑娘還在等著她去照顧,等著她救命。
於媽媽氣得眼眶發紅,在沒有引起別人注意之前,看著劉大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院子。銀子之事,只能打落牙往肚裡吞,卻不甘心吶!就算請不來大夫,弄點藥材也好!只要一點藥材能夠救她的四姑娘也好!卻沒有,飛了母雞,倒了粟米。
偷偷的回到柳園,看著躲躲藏藏在門外的林婆子,林婆子在她隨小姐過來的時候就在唐府裡,雖然也是一個鬼見鬼笑,見神拜神的人。看見她,連忙別開臉擦拭眼角的淚水,斂了斂神,就怕被看出端倪來。
誰知林婆子左顧右看,見沒人從懷裡取出一個布包的東西揣到她手裡壓低聲音道“聽說四姑娘病了,婆子沒本事弄不了藥來,聽老人們說鍋底灰能夠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於媽媽若是沒辦法就試試,柳姨娘對老婆子不薄,這也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