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軍隊突然從祁夷水殺出,在桑乾水兩岸燒殺擄掠,燕北形勢驟然緊張,如果持續惡化下去,必然會威脅到燕北鎮戍的安全。”段達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由此推測,祁夷水一線的蔚城、平舒,飛狐陘南部的飛狐、靈丘,可能都已全部失陷。”說到這裡,段達望著盧君憲問道,“不知你可有這方面的訊息?”
盧君憲面露吃驚之色,連連搖頭,“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驚人訊息。沒想到白髮賊如此猖狂,竟然殺進了燕北,危及到了燕北鎮戍,匪夷所思。”接著他又換上了一副疑惑面孔,“一個小小的齊魯賊,帶著隊伍渡河北上,千里迢迢,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上谷,這是何等手段?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白髮賊如何翻越太行山殺進了燕北?若是走常山關,就必然途徑博陵,但博陵為何一無所知?難道白髮賊和他手下十幾萬人馬,都是黑夜裡的幽靈?”
段達忍不住就想罵人了,你這什麼意思?蓄意挑撥,公開拉仇恨啊?河北豪門世家不聲不就把你們這些幽燕高門給“坑”了,要報復你們自己去啊,拉上我幹什麼?
“常山關?”段達的臉色頓時嚴肅,“你有證據?只要有證據,某這就報奏聖主,對那些與賊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者,嚴懲不貸。”
“沒有,某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盧君憲矢口否決,接著低聲嘆息道,“白髮賊殺進燕北,燕北就亂了,而燕北一旦亂了,不但危及到燕北鎮戍,還會影響到整個北疆的局勢,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但奇怪的是,襄垣公不傾盡全力支援燕北,剿殺叛賊,管好自己份內事,卻親自率軍南下支援高陽,管起了河北的閒事,豈不是本末倒置?”
盧君憲的嘲諷之辭,聽在段達的耳中,卻是別有深意。很顯然,幽燕的豪門世家更關注燕北,更在意燕北的穩定,這關係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也正因為如此,段達意識到未來的燕北局勢比自己想像的更復雜,幽燕豪門世家在南北關係上的保守立場必將給自己的“借刀殺人”計帶來更多的不確定性。
“你有高陽方面的訊息?”段達立即問道。
盧君憲點點頭,“據某得到的確切訊息,白髮賊攻打高陽,目標是糧草輜重,而不是高陽宮,所以到目前為止,高陽宮還在許華的手上,安然無恙。”
段達大喜,斷然決定屯兵澤伴,靜觀其變。
=
。。。
第六百三十二章 兄弟
段達知道盧君憲的意圖,幽燕豪門世家蓄意阻擾涿郡援軍支援陽陽,除了想“報復”一下河北人外,就是有意在齊王北上戍邊一事上設定障礙。齊王不能北上戍邊,河北人又遭到聖主的打擊,白髮賊在燕北無法得到支援,必然會成“甕中之鱉”,轉瞬敗亡,於是燕北再度穩定,南北關係還能維持,一切恢復原樣。
然而,幽燕人不想南北關係破裂,不想自己的家園陷入戰火,不想自身利益在南北大戰中慘遭重創,並不代表聖主和中樞就有同樣的想法,更不代表中土的主戰派就會因此改變激進立場。
段達和陰世師同出河西武威,同為西北武人,同是以軍功崛起的新興貴族,對以重新分配權力和財富為最終目標的中央集權制改革持堅決支援的態度,所以他們同為改革派,同被聖主信任和倚重,對南北關係同樣非常悲觀,對第三次東征和南北大戰都有著強烈的意願和動力。
面對段、陰兩位堅定的改革派和主戰派,絕對忠誠於聖主的軍政大臣,盧君憲的這些舉動顯得很“幼稚”,小伎倆而已,擺不上臺面,也發揮不了作用。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幽燕豪門世家面對今日困局,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相反,他們在觀望,在等待局勢的演進,一旦局勢的發展不利於他們維護自身利益,他們必要會做出選擇,而那時燕北乃至北疆局勢必然更為複雜且充滿不確定的變數。
盧君憲以隱晦的方式把自己的意圖表達出來後,也就不再“糾纏”,告辭而去。既然目的達到了,也就毋須多費口舌了。再說段達是地方長官,陰世師是衛府將軍,都不在中樞之列,對中樞機密知之甚少,從他們嘴裡能夠打探到的有價值的訊息亦是十分有限。
段達和陰世師客客氣氣地送走盧君憲後,兩人便對當前冀幽燕三地的局勢進行詳細的分析和推演。
兩人是世交,兩人的父輩都是先帝的老部下,再加上同為西北武人集團的領軍人物,利益訴求一致,另外兩人年紀也相仿,在彼此的仕途上都曾給對方以助力,所以交情很深厚,親如兄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達曾是衛府的左翊衛將軍,現在又是一方封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