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衛府軍的四面圍殺;白髮便能乘機渡河北上;而在眾目睽睽下;他若想順利渡河;唯一的倚仗就是黎陽的齊王。”
崔弘升心領神會。齊王若想“掩護”李風雲渡河;前提條件是無人“監控”他;也就是說;自己和陳稜要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迅速遠離黎陽;趕赴河陽會合行省;向東都戰場上的楊玄感展開攻擊。然而;自己可以馬上趕赴河陽;但陳稜未必願意;退一步說;即便陳稜本人願意;周法尚也未必同意。陳稜為避免單方面行動影響到了周法尚的部署;損害到了江左人的利益;肯定要事先徵詢周法尚的意見;周法尚才是局勢發展的關鍵。
“目前楊玄感與衛文升正在澠池一帶激戰;戰局正進入關鍵時刻;白髮暫時還撤不出來;此事暫不著急;先看看形勢發展再做定奪。”崔弘升沉吟少許;慢慢說道;“若衛文升大敗;局勢對我不利;周法尚迫於無奈;只能先擱置通濟渠;聯合各路援軍救援東都;如此便給白髮贏得了撤離東都渡河北上的最好時機。”
崔孝仁猶豫了片刻;謹慎提醒道;“明公;楊玄感耳目眾多;樵公(周法尚)馳援而來的訊息必定會迅速傳到他的手中。楊玄感看到東都戰局的逆轉已不可避免;必然會做出決策;但無論是南下豫州還是西進關中;抑或據中原而戰;他都要先擊敗衛文升;唯有如此才能掌控主動;所以……”
崔孝仁沒有說完;“點到即止”;他認為楊玄感考慮到水師來臨後自己已陷入包圍;勢必要速戰速決;力爭在最短時間內擊敗衛文升;突破包圍圈;這樣一來李風雲很快甚至正在撤離東都;崔弘升這邊就不能耽擱了;畢竟齊王與河北豪門之間的“默契”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礎上;而這個共同利益的核心就是李風雲對未來的謀劃;如果沒有李風雲和他所統率的聯盟大軍;這一切都不復存在。
崔弘升略略皺眉;“西京那幫人對同軌公(衛文升)掣肘太大;即便同軌公有決戰之意;但西京那幫人卻未必會給楊玄感決戰之機會。”
崔孝仁想了一下;還是繼續勸說道;“目前各路援軍正從四面八方馳援東都而來;但因為各有所圖;各懷其利;各有藉口;大家都在裹足不前;甚至冷眼旁觀;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誰第一個殺到東都城下;誰就能逃過風暴後的清算;因此同軌公和西京大軍沒有選擇;必須搶在周法尚之前殺到東都城下;而周法尚也很;止步於洛口;劍指東都;逼著同軌公和西京大軍不得不與楊玄感決一死戰。關隴人自相殘殺;江左人隔岸觀火;最後無論決戰結果如何;江左人都輕而易舉地掌控了全域性。江左人掌控了全域性;實際上也就意味著聖主掌控了全域性。”
崔弘升連連頷首。崔孝仁的分析很有道理;若論謀略;自己拍馬都追不上週法尚;所以與其被周法尚牽著鼻子走;處處受制;仰人鼻息;甚至在風暴後的清算中惶惶不可終日;倒不如劍走偏鋒;第一個殺進東都戰場;先在政治上立於不敗之地;如此好歹也從楊玄感這塊“肥肉”上咬下了一大口。
崔弘升又與崔孝仁反覆推演;權衡利弊;最終決策;初四;大軍西進河內;沿著永濟渠直奔臨清關;先擺出積極響應行省命令、急速馳援東都之態勢;看看能否引起整個局勢的變化;一旦牽一髮而動全身;則再不猶豫;以最快速度殺奔東都戰場。
七月初三;聯盟軍民在李子雄、陳瑞和韓曜的統率下;晝伏夜行;快速進入邯鄲境內;潛伏於滏山和紫山一帶的山林中。
最危險最困難的一段路程有驚無險地走完了;接下來聯盟軍隊就有“底氣”了;信心滿滿。目前遠征軍還沒有歸來;遠在遼東戰場;而各路救援東都的軍隊雲集於大河南北;短期內根本顧不上剿殺他們;至於河北諸鷹揚乃至各郡大部分鄉團宗團;要麼遠赴遼東遠征;要麼去馳援東都了;當前正是聯盟軍隊“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大好時機。
然而;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總是讓人氣餒。聯盟近二十萬軍民;如何生存?必然要搶一塊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聯盟到了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如果一味的燒殺擄掠;那就是竭澤而漁;最終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敗亡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聯盟若想立足;若想發展;就必須贏得地方勢力的支援和合作;這就迫使聯盟高層不得不想方設法與趙郡李氏和博陵崔氏這兩大超級豪門取得聯絡。
當然;雙方地位過於懸殊;沒有特殊關係根本不可能取得聯絡;但聯盟北上若沒有贏得這兩大豪門的默許和縱容;純屬找死;畢竟這兩大豪門的權勢太強;一旦他們認為聯盟危害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動用一切政治資源說服聖主和中樞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