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衡都注意到了。韋福嗣說過,東進出塞收復安州的謀劃源自裴世矩,現在封德彝只說白髮賊出塞作戰,卻隻字未提收復安州,這證明白髮賊與裴世矩關係密切,而與封德彝卻未必就有聯絡。
封德彝是河北人,卻靠老越國公楊素而飛黃騰達,此次楊玄感兵變失敗,封德彝必受連累,但從封德彝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個人仕途非但沒有終結的跡象,反而愈發得到聖主的信任,由此不難推測,封德彝必定有某種“秘密武器”保護他安然度過了此次危機。那麼封德彝的“秘密武器”是什麼?是不是掌握了裴世矩和白髮賊之間的秘密,繼而以此來訛詐裴世矩?否則如何解釋他和裴世矩都極力支援齊王戍邊,都積極招撫白髮賊,都想方設法逼迫白髮賊出塞作戰?只不過裴世矩留了“後手”,借力打力,借封德彝之力謀取更多政治利益,而這些政治利益中就包括了齊王的一份,齊王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了裴世矩的“美意”,不能錯過了“打劫”封德彝的機會。
“局勢非常緊張,時間也非常緊張,而聖主和中樞只給了一個月的時限。”事已至此,關鍵就在齊王這裡,所以封德彝毫無辦法,只能實話實說,直接與齊王進行利益交換。
齊王與李善衡交換了一下眼色。李善衡示意齊王不要說話,他來說。
“聖主和中樞既然只給了一個月的時限,既然知道若要驅趕白髮賊出塞作戰以借刀殺人,並乘機剷除白髮賊這個隱患,必須藉助大王的力量,為何不能詔令大王北上戍邊?”李善衡質問道,“大王若沒有聖主詔令,僅憑景公你這番話就率軍北上長城,便形同謀反,是謀大逆的死罪,這一點景公難道不知?既然景公心知肚明,某是不是可以惡意揣測景公別有居心?”
封德彝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李善衡這句話就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蓄意陷害齊王,“坑”殺齊王了。
齊王的臉色也變了,殺機畢露。
封德彝急忙搖手,示意兩人稍安勿躁。如果沒有解決辦法,他豈敢跑到齊王這裡來自取死路?不過這個辦法現在還不能說,必須等到齊王答應一個月內北上長城,他才能說出來,否則那就是“把柄”,一旦被齊王“坑”了,他就麻煩了。
“如果某給大王討來了詔令,大王能否在一個月內北上長城,兵臨懷荒,劍指塞北?”
齊王不答,轉目示意李善衡回答。
李善衡一口拒絕,“一個月?此去懷荒一千餘里,行軍就要十餘天,另外某要籌備糧草輜重,大王要等待詔令,又要十餘天,而到了懷荒還要與當地官府、鎮戍軍協調駐軍事宜,又要打探塞外訊息,等等,總而言之,一個月內抵達懷荒並做好出塞作戰準備,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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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陷阱無處不在
李善衡的拒絕在封德彝的預料當中,事實上不要說在一月內驅趕白髮賊出塞需要齊王這支軍隊,退一步說就算把白髮賊困死在飛狐,也同樣需要齊王這支軍隊,畢竟只要遠征軍不從遼東返回,幽燕乃至整個北疆的鎮戍力量都嚴重不足,根本就沒辦法同時兼顧鎮戍和戡亂兩條戰線,因此齊王有“要價”的本錢,而封德彝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討價還價”。
“剛才某已經解釋過了。”封德彝嘆道,“若想遏制或逆轉當前南北困局,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驅趕白髮賊出塞,借刀殺人,反之,即便把白髮賊困死在飛狐,亦無法有效改善燕北乃至北疆危局,如此南北關係必將迅速惡化,這既不利於聖主和中樞發動第三次東征,也不利於中土在南北對抗中建立更多優勢,更不利於大王北上戍邊建功立業。”
言下之意,你們必須妥協讓步,否則隨著局勢的持續惡化,大家的利益都會嚴重受損,就連國祚和中土大利都難以保全。你齊王北上戍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謀取未來利益,而不是為了與聖主拼個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
李善衡與齊王交換了一下眼神。此刻齊王更不能說話了,討價還價的事必須由李善衡做,如果齊王親自“赤膊上陣”,雙方基本上沒有迴旋餘地,必然會影響到談判結果。
“景公,不是我們故意推諉搪塞,而是困難實在太多太大。”李善衡愁眉苦臉地說道,“在這些困難中,一個月內抵達懷荒並做好攻擊準備已經是千難萬難了,更不要說還要驅趕白髮賊出塞。”說到這裡李善衡衝著封德彝拱手為禮,“如果景公有辦法在一個月內驅趕白髮賊出塞,我們就克服所有困難,不惜一切代價,尾隨白髮賊殺出塞外。”
李善衡果斷讓步,只是這一步“讓”得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