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隨時可以對涿郡展開攻擊,甚至在聖主返京的途中對聖主的車駕進行突襲,這太不安全了,風險太大,段達不能接受。
“如果某拒絕呢?”段達試探道。
“某已經搶佔了先機,主動權在某手上,蒲陰陘和常山關現在都在某的控制之下,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李子雄不以為然地說道“當然,你可以攻擊,可以聯合其他地方的軍隊四面圍剿,但某要告誡你,冬天就要到了,大雪一旦封山,你們就不得不撤軍,最終還是白費力氣,一無所獲。”
段達大感憋屈,“你的意思是,我們繼續打下去?”
“當然。”李子雄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之所以合作,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但現在我們和北虜不能撕破臉,我們尚未做好戰爭準備,如果南北關係驟然破裂,戰爭爆發,中土被動應戰,處境十分不利,所以我們表面上還是要打得熱鬧一些,以免被北虜識破,功虧一簣。”
段達冷笑,“你說得有道理,但打起來之後,風險就不可控制,你要權衡清楚。”
面對段達的威脅,李子雄不但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倒過來威脅段達,“在老夫看來,應該權衡清楚的是你,因為戰場在燕北,除了你有切膚之痛外,其他人都會看熱鬧,最多虛張聲勢一下而已,如此一來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默契合作,各得其利,要麼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北虜。”
段達氣苦,被李子雄卡住“咽喉”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但沒辦法,李子雄搶佔了先機,佔據了主動,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否則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沒辦法完成對聖主的承諾。
段達“屈服”了,面如寒霜,語氣冷肅,“聖主和行宮馬上就要返回東都,所以某迫切冀北局勢的穩定,需要冀北地區的絕對安全,某不想在冀北看到一個叛賊。”段達向李子雄做了個“討要”的手勢,“你如何給某默契?你如何保證你的默契?”
段達“攤牌”了,坦誠到底了,這等於逼著李子雄讓步,哪料到李子雄非常強硬,“聖主返回東都可以走水路,可以經永濟渠直達東都,便捷快速,安全上也有保障,為何一定要捨近求遠,舍易求難?”
段達忍無可忍,勃然大怒,“某一個涿郡留守,還能決定聖主返京的路線?你當某還是過去的左翊衛將軍?即便某還是左翊衛將軍,最多也只有建議權,根本左右不了中樞決策。如今你大半個身子都已進了燕北,為何還非要把一隻腳留在冀北?你到底想幹什麼?莫非一定要魚死網破,打個兩敗俱傷?”
李子雄手撫長鬚,沉默不語。
段達看到李子雄不為所動,繼續勸道,“齊王北上戍邊影響太大,聖主和中樞肯定要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才能下詔宣佈,否則必然會引起北虜的警覺,會加速南北關係的惡化,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默契配合?難道你持續混亂冀北局勢,就能脅迫聖主和中樞馬上下詔宣佈齊王戍邊?”
李子雄果斷伸手打斷了段達的話,“你誤會了,不是某不願配合,不給你方便,而是某即便撤離冀北,冀北局勢穩定了,冀北也不安全。聖主返京絕對不能取道冀北,否則必然出事,到那時你這顆腦袋根本不夠砍的,你後悔都來不及。”
此言一出,段達極度震驚,汗毛倒豎,冷汗“唰”一下就出來了。李子雄說得夠明白了,有人要對聖主的車駕下手,目標就是聖主,而目的就是挑起聖主和冀北豪門之間的廝殺,繼而導致國內政局劇烈動盪,這樣下去不要說發動第三次東征了,就連北疆鎮戍都岌岌可危,一旦北虜乘機入侵,則中土極有可能在腹背受敵的惡劣局面下輸掉南北戰爭,如此後果就可怕了,不敢想像了。
“你有證據?”段達勉強穩住心神,第一個念頭就是奏報聖主報警,但茲事重大,牽涉到冀北豪門,而冀北豪門是山東貴族集團的核心力量之一,如果沒有證據,捕風捉影,不但會遭到聖主的責叱,更會引來山東人的報復。
“當然沒有證據,你可以不信,權當某在胡說八道。”李子雄好整以暇地笑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相信,這樣我們就有了默契,就能互相配合,繼續混亂甚至進一步惡化冀北局勢,繼而逼迫聖主不得不取道水路,由永濟渠返回東都。如此你不但可以保住頭顱,還算救駕有功,而冀北豪門欠下了你的人情,日後在諸多方面都會給你支援,不會再故意掣肘你,扯你後腿,這對你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段達無言以對了,面對笑容滿面的李子雄,他突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這個老奸巨滑的老匹夫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