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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詔令下達之日起;上至東都;下至地方郡縣;再度掀起了東征熱潮;中土再一次傾盡國力征伐高句麗。
正月上;河北邯鄲。
河北討捕大使、檢校左武衛將軍崔弘升抵達邯鄲;建討捕大本營;並依聖主詔令;募民為兵;徵召河北諸郡宗團鄉團武裝和平民壯勇;組建戡亂大軍;同時還向地方郡縣徵繳糧草等物資;以備戡亂所需。
崔弘升的使命是穩定河北;保障永濟渠的暢通;但東都只給了他兩個月的時間;而且要自募軍隊;要自備糧草;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之前段達在河北戡亂;要軍隊有軍隊;要糧草有糧草;東都可謂傾力支援;如今輪到崔弘升戡亂了;卻要啥沒啥;沒有軍隊;沒有糧草;而東都振振有辭;軍隊都去東征戰場了;糧草也都給東征大軍了;沒辦法支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崔弘升兩手空空;拿什麼戡亂?更要命的是;因為聖主要組建驍果軍;就近把河北地方宗團鄉團和平民壯勇都徵調而走;崔弘升即便有“募民為兵”的聖旨;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組建一支戡亂大軍。
崔弘升怒不可遏;這使得他的病情反覆;再度躺倒。崔弘升在入獄之前就已經生病;入獄後因為條件限制病情逐漸加重;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拯救及時;出獄後得到最好的救治;恐怕已經魂歸天國了
河北眾多豪門世家的代表早已齊聚邯鄲;他們在第一時間拜會了崔弘升;大家坐在一起具體商討戡亂事宜。
實際上河北戡亂很簡單;只要豪門世家積極配合崔弘升;河北各路義軍必然“偃旗息鼓”;聞風而遁;這也是聖主和東都不給崔弘升軍隊;不給崔弘升糧草的原因所在;因為事實是;只要崔弘升到了河北;河北也就風平浪靜了;這本來就是一場政治博弈;叛亂和危機都是博弈工具而已;不足為慮。
但河北人不能給聖主和東都留下把柄;“做戲要做足”;所以這戡亂大軍要組建;這戡亂所需的糧草輜重也要募集;然而人從哪來?糧草又從何處募集?總不能像叛賊一樣四處抓壯丁;燒殺擄掠吧?但考慮到政敵們環伺四周;這軍隊的組建十分敏感;人不能太多;太多必惹禍事;糧草也不能囤積太多;太多必遭詬病;要把握好一個“度”。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問題;既然“做戲要做足”;永濟渠兩岸的賊一定要剿殺;那如何剿殺?目前不論是中土大勢還是東都政局;對山東人都不利;所以河北義軍一定要保留;若無如此鋒利工具;河北人拿什麼與關隴人進行激烈的政治博弈?
就在大家各抒己見;爭論不休;崔弘升遲遲拿不出決策的時候;崔家十二娘子與李百藥、崔九也到了邯鄲。
崔弘升有些急切;看到崔鈺後馬上問道;“結果如何?”
崔鈺搖了搖頭;目光轉向李百藥;示意由李百藥來述說館陶秘密會晤李風雲一事的具體經過。
“他拒絕了?”崔弘升略感意外。
“明公;他堅持自己的推斷;他說東都一定會爆發兵變;但發動兵變的不是齊王;而是另有其人;而且;他懷疑……”崔九猶豫著;欲言又止。
“他懷疑甚?”崔弘升追問道。
“他懷疑我們這邊不但有人知道誰要發動兵變;而且還有人策劃和參與了這場兵變。”
崔弘升的臉色變了;目露森冷之色;想了很久;搖了搖頭;嘆息道;“實際上誰發動兵變不重要;重要的是齊王一定會被捲進這場兵變;而齊王一旦成了這場兵變的大旗;那麼就算這場兵變以失敗而告終;我們山東人也會受到連累;損失慘重;所以若想逆轉局勢;唯有在最短時間內摧毀齊王。如此簡單的事;為何他竟推演不出?”
崔鈺黛眉輕皺;小聲說道;“大人;某有一種感覺;近期齊魯局勢或許會發生劇烈變化。”
崔弘升微微頷首;“他既然拒絕了我們;當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幫助齊王控制齊魯;而齊魯局勢一旦劇變;必然影響到河北;影響到永濟渠。”崔弘升的眼裡再度露出森冷之色;“他這是威脅我們;逼迫我們不得不順應大河兩岸形勢的變化;讓河北叛軍渡河南下與其聯手作戰。”
“大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想利用齊王雄霸齊魯;還是想幫助齊王發展起來以便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崔鈺疑惑地問道;“難道;在他的推演中;齊王最終還是會贏得皇統?”
“他們是互相利用。”崔弘升冷笑道;“他們對未來的推演;是建立在二次東征的失敗上;而二次東征之所以失敗;則是因為東都爆發了兵變;但到目前為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