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才開口說道,“可有鬼方的最新訊息?突厥人在平地松林方向的攻擊是否還在繼續?弱洛水北岸的步利設阿史那咄爾可有動靜?”
慕容正則的這三問,直奔安州戰局的“要害”。安州戰局的“要害”就是突厥人,而不是奚族,如果沒有突厥人這道邁不過的坎,中土早把安州收復了,哪裡還輪得到奚族猖狂?目前風雲聯盟看似在安州戰場上搶到了先機,佔據了優勢,奚族節節敗退,岌岌可危,但實際上只要突厥人大兵壓境,呼嘯而至,整個戰局瞬間顛覆,所以目前的安州形勢不過是狂風暴雨前的和風細雨,根本就不像楊恭道說得那樣勝券在握。‘
“據方城傳來的訊息說,突厥人對桃水一線的攻擊有所加強,但尚沒有危及到防線安全。”楊恭道實話實說,“另外契丹人剛剛退出松山,重返落馬城,要隘隨即派出斥候北上趕赴託紇臣水和弱洛水打探軍情,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傳來東胡諸種的訊息。”
慕容正則微微頷,“塞外荒蕪廣袤,訊息傳遞困難,你們攻佔安州一事短期內即便傳到了霫、契丹等東胡諸種的耳中,也只會讓他們恐懼害怕,就算步利設阿史那咄爾極力遊說,也難以在隆冬前集結諸種部落南下攻擊,所以真正對你們構成威脅的只有突厥人,只有磧東南牙旗的叱吉設阿史那咄捺。”
說到這裡,慕容正則望著楊恭道,鄭重其事地說道,“某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突厥人可能正在大舉進攻,一旦突破平地松林,兵臨鬼方,你們就腹背受敵,不得不兩線作戰,而鬼方、方城和白檀諸城剛剛拿下,人心惶惶,需要軍隊鎮戍,如此一來你們在兵力調配上捉襟見肘,一旦內有叛亂,外又不能阻敵,兵敗如山倒,則局勢急轉直下,前期戰果將喪失殆盡。”
郭絢又是頻頻點頭,深以為然。楊恭道神色凝重,一言不。
“某認為,白狼率主力大軍與阿會正對峙於武列水,尋找決戰良機,試圖一戰而定是錯誤的。”慕容正則毫不客氣地說道,“決定安州戰局的是突厥人,而不是奚族,所以白狼應該帶著主力大軍堅守鬼方,與突厥人決一死戰。只要擊敗了突厥人,阿會正那支已經鏖戰兩個多月的疲憊之師必定陷入絕境,根本不堪一擊。”
楊恭道依舊不說話,心裡卻腹謗不已,你的任務就是支援安州,就是給我們提供糧草武器,至於仗怎麼打,與你毫無關係,你在這裡滔滔不絕地紙上談兵有何意義?與其浪費口舌,浪費時間,倒不如集中精力商討一下支援事宜。但楊恭道不敢出言嘲諷,只能耐著性子認真地聽,唯恐得罪了這位聖主和中樞的全權代表。
“某給你們一個建議,請你以最快度轉告白狼。”慕容正則嚴肅說道,“請他立即帶著主力北上鬼方,搶在突厥人尚未攻陷鬼方之前,搶在安州戰局尚未陷入困境之前,擋住突厥人的攻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楊恭道不得不開口敷衍,“請副鎮放心,某迴轉蟠龍堡後,便十萬火急告之白狼。”
“事關重大,不容有失。”慕容正則言辭懇切地告誡道,“我們傾力支援,糧草武器源源不斷送進安州,目的是幫助你們收復安州,是在安州站住腳,如果你們連這個最基本的目標都達不到,結果可想而知,最終受害的是你們自己啊。”
楊恭道總算明白了慕容正則徒費口舌的目的,他現在與聯盟捆到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聯盟敗了他就完了,反之他的功勞就大了,所以慕容正則的那番話非常有誠意,是真心實意地給聯盟提建議出主意,恨不得捋起袖子親自上陣。
楊恭道微微躬身,給足了面子,“大戰一觸即,我們急需武器。”
“當然,糧草武器的支援亦是十萬火急。”慕容正則說道,“某馬上下令關閉邊市,所有商賈統統驅趕入關,此地將成為古北口支援安州的專用通道,重兵保護。”
楊恭道大喜,沒想到慕容正則不但雷厲風行,更殺伐果斷,竟然直接關閉邊市,直接開闢專用通道,這等於公開支援安州,支援力度太大了。
郭絢卻是臉色微變,欲言又止。聖主在詔令中說得很清楚,官方不能公開支援,要假借商賈之手,不能落人口實,畢竟南北關係還要維持,暫時還不能與突厥人撕破臉,但慕容正則關閉邊市,開闢專用通道,就是公開支援。這明顯違背了聖意,慕容正則的膽子太大,大權在握馬上就恣意妄為,無所顧忌。
“動作是不是太大?”郭絢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勸道,“此事聖主有所交代,另外突厥使者正在趕赴行宮,此刻大張旗鼓……”
“大張旗鼓又如何?”慕容正則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