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恭道想反駁,但李子雄說的都是事實,這是塞外不毛之地,這是與北虜東胡爭奪生存權,你強調困難畏懼不戰的結果就是死亡,所以只有誓死一搏,才能絕處逢生。
“這一仗,我們的優勢在哪?”楊恭道問道。
“之前契丹人與奚族廝殺了兩個多月,雙方兩敗俱傷,不僅損兵折將,錢糧武器亦是消耗太大。另外契丹人與高句麗結盟,一直得到高句麗的支援,但如今高句麗岌岌可危,自身難保,已無暇顧及契丹,所以此刻北上打契丹,正是最佳時機。”李子雄撫須笑道,“阿會正也是看到這一點,所以才不計代價打契丹,哪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然白白便宜了我們,可謂時也命也。”
楊恭道點點頭,追問道,“如果李風雲成功擊敗契丹人,契丹人是否像奚族一樣,在強大武力的脅迫下與我們結盟合作,為我所用?”
李子雄搖搖頭,“奚族南下安州後,四面受敵,困守一隅,迴旋餘地非常小,目前情況下,奚族沒有選擇,只能與我們結盟合作,為我所用。但契丹人不一樣,契丹人自奚族南下後,攻佔了奚族大片土地,從平地松林到遼水,東西長達一千五百餘里,南北縱深也有數百里,且與霫族、高句麗、靺鞨、室韋等遠東諸虜都是盟友,進可攻退可守,迴旋餘地非常大,所以契丹人面對我們的攻擊,為避鋒芒,必然撤退,誘敵深入,利用廣袤土地和惡劣天氣拖死我們,耐心等待反攻機會。”
“某記得,契丹人不但與我中土不和,對突厥人也是兩面三刀。”楊恭道說道,“當年契丹入侵遼西,韋雲起奉旨平邊,到磧南借了兩萬突厥兵,打了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給了契丹人以重創,所以我們北上打契丹,突厥人應該不會出兵救援,而是耐心等待做個黃雀,契丹人應該等不到反攻的機會。”
“形勢不一樣了,不論是南北形勢還是遠東形勢,都在急劇變化中,所以各方勢力的對策也不一樣。”李子雄說道,“隨著高句麗的衰落,南北大戰的臨近,東胡諸種都要站隊,考慮到突厥人對東胡諸種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中土,另外中土連年遠征,打完高句麗又要與突厥人火拼,急需休整,短期內也難以用兵東胡,所以即便是首鼠兩端的契丹,此刻也不得不向突厥人俯首稱臣。至於突厥人,肯定不會放棄它在東北的利益,而東胡諸種做為它的有力別部,也是南北大戰中的一支重要力量,突厥人勢必要保護和扶植,因此不出意外的話,最遲到明年開春,突厥人就要出兵東北。我們兩線作戰,腹背受敵,自然就是契丹人的最佳反攻機會。”
楊恭道神色凝重,“既然如此,李風雲在短短時間內,又如何擊敗契丹?擊敗不了契丹,又要與弱洛水北岸的步利設阿史那咄爾和霫族交戰,李風雲豈不腹背受敵?一旦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此次遠征豈不無功而返?”
李子雄撫須而笑,“你這麼想就對了,如果突厥人、契丹人和霫族都這麼想,這一仗李風雲就贏定了。”
楊恭道驚訝了,疑惑不解,“明公何出此言?”
“天機不可洩露。”李子雄笑而不答,“李風雲打仗,謀定而後動,沒有把握,絕不兵行險著,而一旦兵行險著,就證明他有致勝把握,所以某相信他。”
楊恭道將信將疑,但也無意追問,兵事不是他的特長,李子雄也是一家之言並不可信,而尤其重要的是,如果長城內不支援,一口否定了,不給糧草武器的支援,李風雲也就無法北上遠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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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天大的坑
十月十六,古北口。
趙十住、郭絢和慕容正則同時接到了李子雄的邀約,三人立即意識到安州有變,而且還是不利於中土的變化,否則李子雄不可能同時邀請代表涿郡留守府的趙十住、代表安樂郡府的郭絢以及全權負責支援安州事宜的慕容正則緊急磋商。
三人都知道聯盟軍隊和奚族大軍正在武列水對峙,而李風雲和李子雄若想在最短時間內鞏固現有戰果,就必須穩定安州,而穩定安州的前提就是擊敗阿會正和奚族大軍,但阿會正也是驍勇善戰之輩,在自身實力不足以擊敗對手的不利局面下,肯定不會因為衝動而盲目決戰,必然採取拖延之策,等待突厥人作出反應,一旦突厥人出兵安州,對手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奚族就有機會轉敗為勝,所以安州局勢若有變化,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突厥人大舉進攻,要麼聯盟軍隊與奚族大軍決出了勝負。如果是前者,第三方勢力強橫介入安州,形勢對己方不利;如果是後者,聯盟軍隊失利的可能性較大,因為急於求戰的是己方,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