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很久;然後開口問道;“蒲山公何在?”
“您要見他?”韓相國遲疑道;“您覺得合適?”
李密是兵變的核心策劃者之一;是楊玄感的特使;身份地位都很特殊;韓家長者的確不合適見他;以免給自己和家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韓相國看來;這場竟兵變並沒有成功的絕對把握;為防患於未然;潁川韓氏乃至整個穎汝貴族集團在楊玄感兵變之後;肯定不會馬上做出選擇;而是在明面上冷眼旁觀;暗地裡出手相助;耐心等待局勢的發展;若形勢有利於楊玄感;則全力相助;反之;就不得不明哲保身;甚至落井下石了;所以韓相國有理由認定;此刻韓家長者絕對不合適與李密見面。
韓家長者搖了搖手;“你多慮了;某並沒有見蒲山公的打算;只是讓你代傳一些東都訊息給他。”
“東都的訊息?”韓相國吃驚了;“東都有何變故?越王要出兵通濟渠了?”
“到目前為止;某尚沒有得到越王要出兵通濟渠的訊息;相反;某倒是聽說越王府對通濟渠局勢抱有樂觀態度;對出兵戡亂一事亦很消極。”
越王府?韓相國聽出名堂了;越王和越王府是兩個概念;越王年幼;越王的決策實際上由越王府的核心成員制定;所以韓家長者這句話就是暗示;目前控制東都政局的並不是東都留守樊子蓋;而是越王府的那幾個核心成員。
“東都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並不是通濟渠之危;而是隴西戰局。”韓家長者繼續說道;“據說阿柴虜(吐谷渾)反攻西海;西北軍節節敗退;於是東都上上下下都把矛盾對準了主掌隴右十三郡軍事的弘化留守元弘嗣。”
隴西戰局?元弘嗣?韓相國豁然大悟;知道韓家長者為何要自己代傳訊息給李密了;那個妖孽一般的白髮李風雲預測對了;西疆果然出事了;吐谷渾反攻;西北軍內部矛盾爆發;元弘嗣在內憂外患的夾攻下;失去了對西北局勢和西北軍的控制;後果可想而知。
韓相國的臉色漸漸難看了。如果李風雲預測準確;楊玄感在黎陽的舉兵之期就會提前;而舉兵後的攻擊目標唯有東都;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楊玄感打東都;自己也要帶著軍隊打東都;但問題是;時間太短;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來發展壯大軍隊;如此一來;在攻打東都的過程中;自己就不得不聽李風雲的命令。然而;東都戰場和豫州戰場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自己這點實力到了東都戰場上根本不堪一擊;必然要被官軍摧毀;所以若想儲存自己;唯有向李風雲“低頭”;乞求李風雲的庇護。但是;李風雲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向他低頭;乞求他的保護;結果只有一個;被完整的吞併;即便將來楊玄感親自討要;以李風雲的立場和性格;他怎會把吃下去的東西又吐出來?
“在元弘嗣這件事上;越王府和東都留守府的態度出奇的統一;就連東都和西京都步調一致。”韓家長者撫須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蒲山公聽到這些訊息;應會推斷出當前東都政局背後的玄妙之處。”
韓相國苦笑。李密嬌生慣養;溫室裡的花朵;紙上談兵厲害;碰到李風雲這樣的流氓惡棍就慫了;根本不是對手;指望李密純屬找死。韓相國按捺不住;把自己的擔憂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韓家長者皺著眉頭思索良久;緩緩說道;“潁川城門;某可以為你開啟;潁川倉儲;某也允許你洗劫;潁川及其周邊的青壯;某也縱容你強徵。如果你運氣好;在潁川多待幾天;實力上應該有所增加;但如你所言;伊闕道是東都南大門;重兵駐防;以你的實力根本打不下來;只能寄希望於李風雲;然而;李風雲的實力同樣有限;就算他打下來了;也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接下來就要靠你一個人殺進東都;你還是難逃全軍覆沒之命運。”
“計將何出?”韓相國急切問道。
“某問你;李風雲為何只帶主力軍隊進入東都戰場?為何進入豫州後他就打著你的旗號攻城拔寨?他主動參加這場兵變;卻又沒有傾盡全力;而且還小心翼翼地躲在你的大旗下;目的何在?”
韓相國凝神沉思;慢慢的;他若有所悟了;“齊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齊王要做那隻黃雀?如此佈局;越國公焉能不知?又豈能中計?”
韓家長者搖搖頭;問道;“李風雲的背後到底是誰?誰指使和幫助他橫空出世?誰給他提供東都機密?他真正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韓相國有些頭痛了;東都政局太複雜;他所知有限;根本拿不出答案;於是順嘴敷衍道;“難道那隻蟬還能殺了黃雀;來個驚天大逆轉?”
韓家長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