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害性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否則一旦演變成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廝殺,關隴人和山東人的鬥爭,必然會進一步加劇兩京政治危機,惡化內憂外患的動盪局面。
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查核實謠言的真實性,根本不可能,首先秘軍不但控制在裴世矩手上,更是高層機密,沒有聖主下詔,沒有裴世矩配合,無法接觸到秘軍的核心機密其次今年是多事之秋,楊玄感兵變已經推倒了一大批貴族官僚,現在行宮和兩京還在抓人審人,一些首犯要犯正在押解高陽宮的路上,政治風暴還在肆虐咆哮,此刻如果僅憑這個謠言就大張旗鼓地調查裴世矩,必定會讓風暴進一步擴大,以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危害太大,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個謠言要壓制,即便要調查,也要等到因兵變而起的清算風暴結束後,要等到裴世矩西行歸來,而壓制的最好辦法,就是闢謠,拿事實證據來闢謠,證明裴世矩的清白,徹底杜絕某些居心叵測者藉此謠言渾水摸魚、落井下石,堅決阻止陰謀者把正在肆虐的政治風暴推向失控深淵。
什麼證據能證明裴世矩的清白?謠言說白髮賊就是秘兵刀,而據虞世基所知,刀在當年榆林風暴後逃亡大漠,慘遭突厥人千里追殺而死,所以現在只要有證據證明刀早已死亡即可,而這個證據宇文述手上就有,因為當年不僅突厥人要殺刀,宇文氏父子也恨不得食其肉,有傳言說突厥人殺死刀後便把其頭顱交給了宇文氏,如果確有其事,宇文述應該可以證明刀已死亡。
聖主看到虞世基“盯”著宇文述,也轉目望了過去。雖然他不知道當年刀的下場如何,但宇文氏兄弟既然被“幹倒”了,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和羞辱,必然報復,刀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說以裴世矩的行事風格,即便有心袒護刀,那時也無能為力,畢竟政治鬥爭你死我活,聖主和宇文氏怒火沖天,岌岌可危的裴世矩無論如何也不敢往刀口上撞,把自己賠進去。
宇文述不得不說話,但說出來的話令人膽寒,“離間計之所以變成陽謀,是因為事實俱在,是否上當中計,就在於你是相信眼前的事實,還是不相信。”眼見為實未必就是對的,眼睛所看到的永遠都是表象,而掩藏在表象下面的真相,或許永遠都不會大白於天下,這就是莫須有,政治鬥爭不需要真相,莫須有就能置人於死地。
聖主和虞世基猶疑不定,蕭瑀、趙才和來護兒則暗自緊張。
“這個離間計肯定出自史蜀胡悉,而他敢於拿出來,就足以說明他有確鑿證據證明,白髮賊就是刀。”宇文述面如寒霜,語氣冷肅,望著虞世基的眼神很不善,顯然對他的“推諉”很不滿,“當年突厥人的確殺死了刀,也把砍下來的頭顱送到了長城,但問題是,誰認識刀?誰知道刀的真面目?刀是秘軍精銳,號稱不死幽靈,有神鬼莫測之能,如此異士,佈局殺人之時,豈能不留後路?如果熱血衝動,捨身赴死,自絕退路,還能稱之不死幽靈?”
聖主微微皺眉。虞世基心領神會,問道,“你確定刀沒死?”
“某雖然聽到了刀的死訊,但某相信,白髮賊就是刀。”
宇文述此言一出,不要說虞世基、蕭瑀、趙才和來護兒背心發涼,就連聖主都頭皮發麻,倍感棘手。
如果白髮賊就是刀,那依照白髮賊的叛亂軌跡進行分析和推理,事情就複雜了,以白髮賊為主線,以李子雄、楊玄感、齊王、裴世矩以及山東豪門世家為支線,就不能不讓人產生一連串聯想,不能不讓人以最大惡意去揣測李子雄、楊玄感、齊王、裴世矩和山東豪門世家的真實意圖。
虞世基猶豫了片刻,又問道,“如果白髮賊就是刀,那能否證明刀還是秘兵?”
虞世基話音未落,聖主和蕭瑀、趙才、來護兒等君臣四人的目光就緊緊盯在了宇文述臉上。虞世基說得含蓄,實際上意思明瞭,刀如果還是秘兵,還是秘軍成員,還是裴世矩的手下,那問題就嚴重了,裴世矩就有滅族之禍。
宇文述冷笑,恨不得掄起巴掌把虞世基打倒在地,毒啊,就這樣當著聖主的面公開挑撥離間,我和裴世矩翻臉,打個兩敗俱傷,你漁翁得利是吧?
“某不是秘軍統帥,某也不知道秘軍任何機密。”宇文述冷哂道,“自當年榆林那件事發生後,某才知道有一個秘兵刀。”
宇文述一推了之,聖主和虞世基等人不禁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秘軍機密只有裴世矩知道,而裴世矩在數千裡之外,想問都問不到,再說即便裴世矩沒有西行,就在行宮,他矢口否認,又能如何?所以追究刀是否死了,是不是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