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實力強悍的軍隊。唯有如此,在不久的將來,在東征勝利之後東都把屠刀伸向齊人的時候,齊人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的利益,才能與關隴人相抗衡。如果現在齊人自相殘殺,殺得血流成河,最終實力最弱的是齊人,受損最大的齊人,當某一天,對手氣勢洶洶地殺來,齊人必定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一敗塗地。
段文操相信自己的觀點能夠為四位豪帥所接受,即便自己的承諾並不可靠,但現在義軍已經走投無路了,四位豪帥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手下兄弟,都要考慮投降這條路。若想讓城內義軍全部投降,首先就要斷絕城內義軍的突圍希望,所以段文操對白髮賊和蒼頭軍的動向極其關注。
在焦急的等待中,斥候陸續傳來密報,但從這些零零碎碎的訊息中,無法得出白髮賊和蒼頭軍已經撤出魯郡的結論。段文操和牛進達等部屬們反覆分析和商討,都認為在沒有確認白髮賊和蒼頭軍撤回蒙山的情況下,己方如果利用城內賊軍投降的機會攻打寧陽城,風險很大,一旦賊軍詐降,己方極有可能遭到重挫。
就在此刻,留守瑕丘的孔仲卿送來急件,部署在泗水河上游的斥候傳來急報,賊軍最近在卞城方向活動頻繁,連續數夜有軍隊橫渡泗水河進入卞城。孔仲卿因此做出分析,認為白髮賊看到官軍陳兵寧陽,無法救援城內義軍,遂調集主力進入泗水一線,向曲阜發動攻擊,如此一來,賊軍在任城、瑕丘和曲阜一線就形成了夾攻之勢,對瑕丘造成了威脅,一旦任城、曲阜失陷,瑕丘告急,段文操就不得不撤回來。孔仲卿據此得出結論,賊人可能在實施聲東擊西之計,建議段文操馬上攻克寧陽,從而騰出手來各個擊破。
段文操看到這份急報,心花怒放。孔仲卿對賊軍動向的分析是錯誤的,不過這一訊息卻證明了徐師仁的訊息來源很可靠,白髮賊果然調遣主力秘密撤回蒙山,向東攻打琅琊郡去了。
段文操遂再次秘密聯絡徐師仁,要求他積極主動進行策反,即便賊人條件苛刻也全部答應,只待時機成熟,裡應外合拿下寧陽城。
徐師仁旋即找到帥仁泰,與其商量獻城投降一事。
齊人不殺齊人,這是使君始終堅持的觀念。徐師仁鄭重說道,在這個大前提下,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所以,某認為,你應該找霍小漢談一談,探探他的底。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某的兄弟,值此生死關頭,我們不應該拋下他。
帥仁泰眉頭緊鎖,看了徐師仁一眼,冷笑道,你擔心某的力量不夠,以致功虧一簣?
徐師仁連連搖手,有心算無心,勝算很大。只待你開啟城門,官軍一擁而入,這一仗基本上也就結束了。只是使君總要給東都一個交代,總要拿幾顆頭顱堵住對手的嘴,如果我們不拉著他們一起投奔使君,他們的性命就保不住。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的頭顱被使君砍下?難道你就不怕他們的手下仇恨我們,暗算我們?
帥仁泰斜瞥著徐師仁,嘲諷道,你在意的不是他們的性命,而是自己的名聲吧?你背信棄義,在自家兄弟的背後下黑手,此事一旦傳來,你就毀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替段文操賣命?為什麼還要做他的內奸,出賣自己兄弟?
你以為某想出賣自己的兄弟,某願意做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徐師仁忍不住怒聲說道,某的父母妻兒,徐氏幾十口性命,都在段文操的手上捏著,你讓某怎麼辦?若你能救出徐氏一家老小,某這輩子就給你做牛做馬。
你徐氏不過幾十口性命,而寧陽城失陷,死去的就是數千人。此刻這數千人的家眷親族都在蒙山,一旦這數千人死了,沒辦法給蒙山弄到糧食,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數萬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無辜生靈,還有多少能夠活下來?幾十口性命,與數萬口性命相比,孰重孰輕,你這個任城大俠不知道?
徐師仁神色驟變,手指帥仁泰厲聲質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改變主意了?你改弦易轍,不打算獻城投降了?你在騙某?
帥仁泰衝著徐師仁搖搖手,示意他不要激動,段文操和我們不一樣,他和北海段氏就如一顆參天大樹,而我們不過是一群草芥蟻螻,所謂的齊魯利益實際上就是他北海段氏的利益,為了他北海段氏,段文操根本就不在乎草芥蟻螻的死活,他犧牲我們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徐師仁意識到事情不對了,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陷阱,你既然不相信段文操,為何還打算獻城投降?
因為某想知道,你是不是段文操派來的奸細。帥仁泰手握刀柄,面露失望之色,結果讓某非常寒心。某與你知交多年,情同兄弟,對你十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