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再群狼出動,你們就死定了。”爾龔摸著下巴的大鬍子,一一分析著。
聽罷之後,他們覺得很有道理,但不知是要恨那些個兇猛的狼咧,還是佩服狼的聰明智慧。
爾龔起身,說道:“你們先好好休息吧。”然後在帳篷一角翻出一個厚布,去外面抖了抖灰塵——恐怕灰塵很大,怕讓他們看見怪難為情的。
躺在厚布上,很多人一定是睡不慣的,但是他們十多天都是睡在沙漠當中,後背快磨出繭子了。因而他們睡在厚布上,很是舒服。
帳篷裡就剩下兩個人了,變得十分的安靜。他們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到了這個小部落,你還要去找那個千億嗎?”一旁的聞人驀地問道。
宛蘭心中猛然跳了一下,她沒有回答,側了個身子背對聞人——或者說是背對她自己的心。
這些日子,歷經風霜,還險些喪命,終於是出了這個鬼大漠,她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尋找。看看這個小部落吧,千億怎麼會在這裡呢?不然剛才的爾龔一定說了。這也就表明,她要尋找的話,得離開這個小部落,繼續尋找下去。下次遇到的會是什麼?變化莫測的沙漠,還是洶湧澎湃的大海,亦或是人潮湧動的大都市。誰知道呢?
一個平凡的願望,追尋的腳步連成的線卻從一條直線,變成了彎曲不平的曲線;追尋的心從紅彤彤的平滑到現在黃溜溜的坑窪不平。
這條堪比長征的尋人之旅,到底改變了什麼?
宛蘭自己都迷糊了,閉上眼睛,不管不顧,就想著要睡覺。旁邊的聞人也沒有就此繼續深入詢問下去,也安靜的睡覺,不久便傳來打呼嚕聲音。
*
不知過了多久,宛蘭揉揉眼睛,打著哈欠起來。她將旁邊的聞人推搡起來,問著是什麼時候了。
“出去看不就知道了。”聞人懶得理會。
宛蘭出去,撩開帳篷。輕輕的風扶著面,讓人清醒了許多。遠處是一輪紅彤彤的太陽,靠在沙丘上,應是夕陽。東方的夜色與西方的霞光交匯在上空,一紅一黑相得益彰。地上二十個左右的帳篷正沐浴著這一淡淡的霞光,恬謐的紮在大漠某一處角落。
爾龔從別的帳篷出來,“你們醒了,正好,這晚飯也做好了。”
宛蘭跟聞人一同過去,到正中央一個小木屋裡吃飯。裡面圍坐著二十多個人,身著當地特色的衣服——頭戴銅飾,身上的衣物有點像現世的藏族衣物,寬寬的袖子,厚實的褲子,外面再搭一個樸素的裙子。
正中間是一口大銅鍋,被三角架掛著。香飄四溢,帶著特有的一股野性味道——感覺與中原有很多的不同。
這些人帶著奇異的目光看著這些個異鄉人——或許,這麼多年中,就只有這兩人來過。
爾龔一一的介紹,幾乎都是親戚關係相稱的,年老的一位——大約有五十多歲,臉上都是溝壑一般的皺紋,很像現世羅中立的油畫《父親》所展現的那樣,樸素而慈祥。這人顯然是族長一般的身份。
族長詢問了他們一些情況,他們都一一回答。當問及來幹什麼的時候,宛蘭坦言說道:“我是來找人的,到羌氏來找一個人。”說的那樣的堅定。
族長慢慢說道:“羌氏有很多的部落,散步在這個大漠當中。我們這個地方,叫嘉絨。你說吧,你要找什麼人。”
聞人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不知道你們曉得不,有一些長安的大臣被貶到這裡。”宛蘭簡單的說道。
其他人轉了轉眼睛,都在回想,然後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
族長沒有說話,是在回想吧。“似乎有這個印象……記不起來……”
宛蘭眼睛亮了一下,正要問,一旁的人說道這晚飯做好了,可以享用了。
這晚飯當真是豐富啊,有大塊的燻肉,還有濃濃的湯。應該是這些族民將自己家中好東西拿出來招待這些個異鄉人了。
這些人樸實,而熱情,讓兩人心裡暖暖的。
爾龔將湯舀一瓢進兩人的碗中,其次再給族長及其他人。
這湯——或許看不慣,是豬大腸飄在上面。爾龔介紹,這豬大腸裡面是豬血,成為血腸,是招待客人的最佳上品。
好些天在大漠裡吃乾冷的麵食了,這樣暖和和的湯,當真是讓人胃口大開。宛蘭雖然看不慣,也忍不住閉上眼睛喝上一大口,腥味和鮮味並存,在胃裡迴盪著。再吃吃那血腸,咬開一口,場子脆脆的,很有嚼勁。裡面的豬血已經結成了一塊塊,吃起來還很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