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過坦然一笑。但是我們卻總是在內心裡保留著希望,保留著不甘心被放棄的跳動的心。我們依然在大大的絕望裡小小地努力著。這種不想放棄的心情,將會變成無邊黑暗裡的小小螢火蟲,閃耀著熠熠光輝。
沒錯,宛蘭就是遇到生活那無情的耳光,狠狠的扇昏了頭腦,留著絲絲鮮血,卻狠厲著心臟不甘放棄。
明天,千億就要遵從武王的命令,跟隨著翁大人,去往遙遠的桂林郡四會縣,路程約莫要十天的馬車,算是發配“邊疆”了。宛蘭沒有想到,自己努力拯救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出乎意料的終局——又是她害了千億!
自己可真是厄運的使者啊,真心諷刺她就是這樣追求真愛的!
既然無力改變,宛蘭想著要去送送他,給他帶點東西——某種意義上,可以睹物思情的。金銀珠寶千億斷然看不上了,想著有意義點的,宛蘭想到那首千億做的詩歌《美人沐晨光》,不如就送上自己的詩歌給千億吧。
宛蘭沉吟好一會兒,就吩咐紫貝拿來銼刀,在竹簡上刻字——
舊時的容顏,舊時的微笑,
不過轉眼,就繁花落盡。
無論多麼詠傷那泛黃的老畫面,
都只悲,只嘆,只哀,
時間追不上白馬,也追不上你匆忙的腳步。
唯有斟酌,一字一句,一血一淚,
傾其一生一世的供養,
好好的看著你那最後的笑容,
在滄海人流裡,讓我靜靜的觀想。
道聲珍重,一句一字,一顰一笑,
傾其一生一世的供養,
默默的向著你那匆匆的背影,
在渺小時代中,我的生命再因你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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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耳後一陣風厲聲而想,一陣清脆厲耳的噼啪聲轟然炸開!
眼前的竹簡居然碎成兩半,淒厲的殘口放佛一張無法呼吸的大嘴。斬斷其中的,是一把長劍。
宛蘭淚如泉湧,心絞碎了一般。她哆哆嗦嗦的回頭看去,竟然是蔣堂!
他怒氣衝衝的看著不知所措的宛蘭,氣咻咻的說道:“難道在你眼中,我竟比不上那個諫大夫嗎?難道富可敵國的蔣府二少爺,還比不上那落難入獄的諫大夫嗎?難道我就這麼不堪嗎?”
宛蘭一時嚇慌了,看著殘破的竹簡,又看向背後怒氣沖天的蔣堂,心中萬般不是滋味。她只是囁嚅的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怎麼樣呢?你這個不忠的壞女人,我真是看透你的為人了!”蔣堂將劍舉起,狠狠的指著她的喉嚨,竟然只剩一指來寬,明晃晃的嚇得人夠嗆。
“你讓我這做夫君的,顏面何存啊!”蔣堂不依不撓,就算是紫貝這個下人在場,“你要知道,當時在王后宴會時候,是我將你推開,讓你躲過了李大人那一劍。你聽清楚了,這是我救你的,不是那諫大夫救的!你如果真的那麼想念他,那在你最危難的時候,那個諫大夫人呢?他人到底在哪啊,你說啊!是誰把你救下來的,你說啊!”
宛蘭不敢動彈,流著懊悔的眼淚,輕輕的啜泣道:“是你……”
“你終於肯說實話了,我還以為你這個壞女人定然會謊話連篇吶。”蔣堂居然咧開嘴笑道,甚是淒厲,“我居然沒有想到,我將你推開,將你救下來,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看看你,自打你回來,你可曾有看望過為你負傷的夫君嗎?你這個壞女人,你敢說你有嗎?我滿心希望,甚至假想你會為我傷心流淚,亦或是輕輕愛撫,我也假想我是不是該假裝睡著了讓你沒有那麼難堪。”
宛蘭一愣,又顏色暗淡下去。
蔣堂突然吼道,震破在場人的耳膜,“結果你沒有!你根本就沒有!你自己說說你在幹什麼吧?在這裡刻竹簡,上面的話——我看看——都不是說給我聽的,都是寫過那個根本就沒有出過場的諫大夫!他被髮配到四會縣,你很難過,給他寫詩歌。而我呢?而我呢!為你流血負傷,你他孃的有感激過我嗎,你他孃的有來慰問下我嗎?難道你的心,被狗給吃了嗎?難道我這個夫君,竟然還比不上那個從未出過面的諫大夫嗎?”
蔣堂將劍狠狠的一發勁,在場的人無不驚呆了,莫非蔣堂少爺這是要殺了少夫人嗎?
只聽到“噌————”一聲不甘的錚鳴。
劍狠狠的叉進土裡幾寸有餘!
“我算恨死你這個假仁假義,不乾不淨的壞女人!”
在場的人一陣驚呼,急忙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