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有些複雜的……失望。
不管弟弟今天是過非過,總之命肯定是不長了,他是掌門人的夫君,弟弟的仇,恐怕自己從此只能爛在心裡。
而彭冉,從始至終除了有幾許誤會得以化解的笑意外,更多的則是平靜,不,準確說是,是帶著一絲崇敬之意的平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潛意識裡,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這位前輩高人帶給自己驚訝……甚至就連從緣淺雪口裡說出“夫君”兩個字,驚訝之餘,她竟是有種順理成章的感覺。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兩位一直對緣淺雪暗自傾慕的首座、長老,只不過感覺到自己和梁易以及緣淺雪本人之間的差距,他們都歎服只能感慨,也唯有梁易這種人物,才配得上仙女一般的掌門人……
“譁!”
水幕之外,三十多對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黑幕。剎那之後,水幕依然呈方塊形包裹住祭堂,只是現在,面對著那道水幕,目光卻再也透不進祭堂裡面。祭堂中的動靜,也從耳邊消失。
而祭堂內,梁易正一臉苦笑的看著把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丫頭,心中有些無奈,更多的則是同情。
丫頭?
不錯,就是丫頭。
從堂堂憂雲掌門,一個比自己多吃了千年清齋淡茶的女子,“哇”的一聲倒在自己身上,一改之前安靜沉默,在自己肩上無休止的啜泣。緣淺雪在梁易心中的形象,已經形成了一種錯覺。
也許,在這個歷經千載,如今貴為憂雲掌門的少女潛意識中,那個父親一般的存在離開後,這個世界上這個被自己死死認定的男人是她僅剩的依靠,機關,兩人關係來得實在唐突,甚至荒唐。
十幾日的壓抑,在這一刻,就彷彿洪水找到宣洩口一般,完全隱去主觀思維的束縛,傾瀉而出……
“謝…謝謝。”良久,少女的哭聲終於慢慢減弱,在肩膀上發出了蚊吶般的耳語。
“謝我做什麼?”梁易有些莫名。
“謝謝你,沒讓同門和弟子們看到…看到我哭。”在人前一直保持掌門領袖形象,悲喜不露於色的緣淺雪,自然是指梁易及時讓水幕遮擋住外面眾人的視線,沒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忽然,緣淺雪突兀的將頭從梁易肩膀上移開。
“對,對不起,我……”
看到少女低頭不敢正視自己的樣子,梁易禁不住笑了。
臉上閃過一絲戲謔,梁易道:“妳一會兒叫我夫君,一會兒卻那麼客氣的謝我、跟我道歉,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把自己往哪個角度擺了,多叫人情何以堪啊。”
這時,梁易可以清晰的看到,低頭不語的緣淺雪,原本潔白的小脖子已經紅成了一片,想必臉上的情況比脖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剛才動不動就撲到自己身上放聲大哭,自己還真當緣淺雪經歷千年風雨,早已褪去了少女那份青澀的害羞。現在她平靜下來,梁易才恍然發現,這羞澀倒是比普通小女人猶有過之。
呼吸可聞的距離靜靜看著這張絕美的容顏,梁易心中突然生起一種世態飄渺的感覺。
他沒有想過,這個當日在華山被自己驚為天人的正道第一大派的美女掌門,這個帶著自己御劍長空的仙子,有朝一日,竟會成為依賴他肩膀的小女人,離他是這麼近。若是被那些仰慕緣淺雪多年的正邪高手知道,有人居然有幸隔著寸尺的距離感受這位美女掌門清新爽朗的鼻息,甚至雙手還隱隱觸碰著她的纖腰,恐怕會直接吐血而亡吧。
儘管比這更近的距離,梁易實際上都已經接觸過,但那畢竟是在自己毫無知覺毫無意識的情況下……
又是良久,少女終於猶豫著開口了,她此刻的聲音柔得像一朵嬌羞的花苞。
“你…你剛才的意識是說,若是我不對你這麼…客套,你就……”一句話未說全,緣淺雪的小腦袋卻是又低了那麼幾分,話音竟然有些膽怯。
對她這種女子來說,既然已經認定,就不可能再更改了。而且,現代女子尚且看重所謂的貞*,像她這種保留著古代世風的修真者,把貞潔看得甚至比生命更重要。可偏偏,她與梁易之間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別人根本就有權利棄自己不顧。
她雖然稱梁易為夫君,但別人到底肯不肯接受她,她完全沒底。縱然她對自己有那麼一些自信,但那種“強迫”的事,引人生惡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她擔心自己付出了貞潔,卻只能換回一縷空氣。
若是緣淺雪現在的想法被別人知道,定會讓人啼笑皆非,一個被天下修真人士沐風而醉的絕代人物,卻在為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