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個人,第一時間都會有這種恐慌的想法,但對梁易來說,這種恐慌大概也就只能維持在第一時間而已。不是他膽大,而是這場電影畫面效果雖然恐怖,但不足以影響觀眾的視力。所以視力正常的梁易很快發現,這“不死”的三人,臉上神情遠比自己更配得上“恐懼”二字。這說明——他們怕死!
梁易發現了的東西,唐伯自然沒有理由看不見。心裡倒是暗歎這幾個人還算識象,沒有試圖衝破茅屋逃跑,否則他這個如今再也不必忌諱殺戒的和尚,接下來要對他們施行的就不是殺戒,而是殺戮。
這時,梁易略帶怒意的聲音卻在唐伯耳朵裡流轉得十分清晰——
“你們很不識象嘛,還想妄圖逃跑!?”
唐伯一愣。自問剛才這三個傢伙竄出來時的速度雖然驚人,但一到他面前就停下了,哪有半點想逃跑的徵兆。而這個袁一明顯是他們的首腦,剛才化成灰之後溜進屋子的舉動神不知鬼不覺,若是想逃跑還是頗有機會,連他這個首腦都沒逃,手下的人又怎會擅自離開?
熟不知,就是因為對方以那種驚人的速度飛出,梁易才會說出這樣一句不是很十拿九穩的話。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明知比不上唐伯的速度而放棄逃跑的打算,等死也就罷了,飛出來送死也不用那麼急吧?
又熟不知,正是因為貌似頗有機會逃離的袁一出現在這裡,梁易才會說出這樣一句不是很十拿九穩的話。靈識最初掃到的,明明是三個人,現在多了個袁一,卻還是三個人!
“袁一,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麼?”
梁易刻意審問袁一而不是黎蓮英或者於林的原因,其實也是他判斷這件事情另有蹊蹺的原因。雖然三個人都有著無一例外的恐怖,但血氣方剛的於林,卻是此時最惶恐的一個。修為達到天刑,本應最不怕事的黎蓮英雖然比他要好上一些,但是和梁易認知中應該最膽小的袁一相比,卻還差了不少。
“梁…梁易高人,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袁一的抵賴在梁易的意料之中。
“我很關注那隻螞蟻。”
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梁易把目光對向屋子側面的那扇窗戶。因為唐伯聞言也有這麼一個下意識的舉動,所以在袁一三人的視線中,看到的倒同樣是“梁易”把目光對向窗戶的那個動作。
唐伯似乎恍然了什麼。
那是一隻正在咬著木製窗欄螻蟻,它看起來咬得非常吃力,而窗戶旁邊明顯要好欺負一些古朽木櫃,它卻沒有試圖去動。這樣一來,就讓這隻螻蟻啃食的舉動,很像是在做一個過場。
“梁易高人,看到一隻螞蟻,你就要認定是我們幻化出來的麼?”
“還敢狡辯!是與不是,一試便知。”唐伯冷聲回應,心裡卻有些拿捏不準。
不是輕信袁一的否定,而是從這傢伙臉上,唐伯還當真沒看到半點“事情敗露”的惶恐。
“或許這傢伙並不在乎他那個幻化成木欄的同夥吧。”
唐伯這樣想道。
“轟!”
兩股道法同時打出!
唐伯那一隻金色的佛手印,明顯可以將螞蟻準確擊斃,可梁易的道法卻出現了一點失誤,剛好打在唐伯的佛手印上,以至梁易的力量被唐伯的力量抵消後,佛手印偏差的落在螻蟻啃食的窗欄上。
窗欄被打得粉碎,螻蟻卻在倉皇之中逃得了一條性命。
唐伯也懶得埋怨梁易壞事,第二道佛手印又要打出,卻意外的被梁易笑著阻止了下來。
“撲哧!”
眼前的袁一禁不住嘴巴飆血,像是一塊肉從身上被剝奪的內傷已然形成!
唐伯怔住了!
梁易的表情,足夠讓他明白,幻化成的事物不是擺在明面上的螻蟻,而是窗欄!但他卻怎麼也不明白梁易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就算殺掉袁一的同夥,他也不應當氣得吐血啊!
事實上,阻止唐伯再次出手的梁易,僅僅只是明白目標已除,卻連自己也沒看懂袁一剛才是演的拿一出。不過他把窗欄定義成目標的動機倒是很明顯。
只有真正的螻蟻,才會有啃食木頭這個興趣。如果是幻化出來的螞蟻,它隱藏起來,比暴露在視線中演戲要安全得多。
梁易平時不會無聊的去關注邪匠這木製窗欄到底有多硬,也不會關注這裡的螞蟻平時喜歡咬哪裡。但螞蟻自己會關注!它既然執意去啃食窗欄,窗欄那個位置,它以前一定啃過多次,一定並不堅硬,並不難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