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作拼死一戰。
穆穆雅是他預設的前鋒,是他可以犧牲的一步棋。
一個男要得天下,就要先學會無情。
只有無情的才會沒有軟肋,而一個沒有軟肋的自然可怕。
“要麼跟走,要麼,戰死沙場。”拍拍她的肩,“這多年了,應該知道,作為三軍統帥,將要面對的宿命是什麼。可穆穆雅,來不是為了看著赴死,是要救。”
“救?”穆穆雅悽然一笑,望著道:“全天下就只有一個能救,可他卻不來。以為拿這個孩子去賭,就會贏。可還是輸了,朱承鈺他不乎,就算是他的骨肉,他也不乎。”
但其實,又怎麼會不乎,一個縱使再殘忍,也會對自己的孩子生出憐憫之心。只是宏圖大業裡,誰都不允許有這樣脆弱的存。
“穆穆雅,那麼來問,又是要的什麼答案呢?”既然她要的不是走,那就是別的,總不會是……
穆穆雅抬起眼來很是鄭重地看著,“鳳歌兒,和一起去罷,有,勝利的希望總會大。曾是他們的統帥,瞭解他們。們漢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個不算是理由的理由驅使下,沒有機會說不。
穆穆雅已經到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時候,救不了她,她也願意讓救。
那麼此行就總算看到了終點,儘管這不是要的結局,但也並不意外。活著,但求活一個心安理得,此時,就很心安理得。
穆穆雅給一整套盔甲並一杆銀槍,她說生死有命富貴天,與她若能活著離開戰場,她必定會叩首謝罪。
沒應她什麼,因這終歸是的選擇,沒逃開心底裡那一丁點的牽掛,所以饒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個結果,也還是這麼過來了。
“愣什麼!”
“噗”的一聲,面前一個突然直挺挺倒下去,李鐸手上的長刀正滴答答地淌著血。
“啊。”這才反應過來是他殺了要砍死的,救了。
“戰場不是給發愣的地方。”李鐸冷冰冰瞪了一眼,旋即便揮刀向外衝去。
反手將銀槍一轉,橫身前格開當頭劈下的大刀,卻正對上一雙恐懼的大眼。
面前這個小兵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瘦瘦小小的,臉上沾滿血汙。此時被用力一擋,就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手裡的銀槍,作勢還要衝上來。
倒退幾步,躲開他全無章法的砍刺,然後擰身一轉到他身側,抬手擒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扭,他手中長刀便應聲落地。
緊接著就握住他肩部關節,使巧力卸了他的一條手臂,再順手一計手刀將他劈暈。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孩子,竟然頭一次兩軍對戰時動了惻隱之心。
之後的戰事乏善可陳,穆穆雅率部撤退,朝廷再戰告捷,而也不輕不重地受了些傷,總歸是沒有傷到要害,算是又多活了一日。
“沈鳳歌,是讓告訴朝廷軍隊的用兵習慣,不是讓跟著將士去殺!”穆穆雅要離開營帳的時候忽然拍案而起,怒視著。
看看她,將手中長槍擱角落裡,然後說:“穆穆雅,也是領兵多年的,該知道一個軍隊從練兵到佈陣,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假如現仍然知道朝廷軍是如何練兵佈陣的,以為眼下憑什麼能夠站面前?若是被恐懼衝昏了頭腦,那外面剩下的幾萬兵士,都將給陪葬。”
穆穆雅怒極反笑,笑得眼淚幾乎都要出來了,眼看對她已無話可談,便挑開帳簾走了出去。
遠處的戰場上,屍橫遍野,李鐸正率手下收斂各自麾下將士的軍牌。無意與李鐸多說,便繞著他遠遠走開,死堆裡翻找那個被敲昏的孩子。
找了許久,總算是一具屍體下面找到他。
這孩子已經醒了,只是被那個沉重的屍體壓著,加之一條手臂脫臼,就沒辦法站起來。
他旁邊蹲下來,看著他問:“叫什麼名字?”
他看看,瞪大的雙眼中瀰漫著茫然與恐懼。
“不管以前叫什麼,往後就叫安平,知道了麼?”
那孩子依舊不為所動,不點頭也不搖頭。
動手翻開壓著他的那具屍體,然後又扒了他身上的鎧甲,接著用匕首他的腿上胳膊上劃出幾道傷。
他看著用匕首傷了他,疼得眉頭緊鎖,卻並不喊出聲來。
扶起他,說:“既然知道這麼做是為了救,那就記住說的每一句話,知道麼,安平?”
他搖搖頭,看,再點點頭,然後就不再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