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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曇就是硬了嘴皮子,半句服軟的話都不肯講。
站得久了,也有些乏,於是轉了身打算回太央殿去,可李曇卻忽然開口,她說:“就知道不是個省油的燈,什麼為國為社稷忍辱負重?和他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時候,哪裡?窩那個小院子裡鋤地種菜!憑什麼一來就執掌鳳印?就算是先進門,可名義上早就是死了!”
拂掉廣袖上的花瓣,偏頭看了看她,真是年輕氣盛的一張俏臉,說:“不管從前怎樣,現都是輸,贏。李曇,沈鳳歌頭一次提刀砍掉柔然大將首級的時候,才是個幾歲的孩子,所以沒陪著秦璋攻城不是不能,只是不想。不要來和辯這個,會輸的體無完膚。
,貴知錯能改,打死了別,就是的錯。來,是來和講這件事,不是讓質問。仔細考慮清楚,要不要給韓拓大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怎樣息事寧,去問問爹,會知道的。往後的日子長得很,不要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弄得遍體鱗傷。”
說完,撣撣衣裳就走了。李曇一臉怔忡地立著,模樣有些頹然。
對她,其實是有幾分憐憫的。懂得秦璋的心思,他是要將李鶴高高得捧上去,再重重摔下來,所以李曇往後的日子也並不容易。她要是懂得經營,也許將來尚能有一席之地,但要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只能和她爹一同敗落。
只是如今看到的皆是宮門裡的蒼涼和寥落,無心於妃嬪間的勾心鬥角。
走到暖閣外的時候,秦璋裡頭呵斥著誰,他聲音放得有些大,顯然是怒極了。
高德恩跨上去一步作勢要替推門,將他攔住,站窗戶外靜靜聽著。
是關於安平和哥哥安豐祈的事。
五日前,安平酒樓裡遇見李鶴的侄子李深明調戲個姑娘,一時沒忍住就管了閒事。結果今日晌午,李深明又軍營裡出言不遜,安平與他大打出手,失手之下,李深明就被打斷了一條腿,大夫說這輩子就算是殘了。
哥哥不知怎的就攪進了這事,正被秦璋劈頭蓋臉地教訓。
窗戶下停了會兒,聽了個大概就再沒聽下去的想法,揮手招來高德恩,叫他傳九寶到跟前來見。
召見九寶的事瞞不過秦璋,也曉得。但安家經不住這麼折騰了,李鶴要是再糾纏下去,安家難保不是另一個大齊沈家。
九寶來了之後,將安平傷的事說了個原原本本。猜到了其中一部分,卻沒料到另一部分。
比如,九寶說,安平救的那個姑娘,先前就與安平走得近,彼時安平怕也不是義氣救那麼簡單。
再比如,那個姑娘也是認識的,她叫墨菊。
而李深明之所以專挑著墨菊欺負,又叫安平當場瞅見,這其中大概是有些貓膩的,況且誰也說不清李深明重傷是不是李鶴的苦肉計。
摁著額角,太陽穴突突地跳疼,九寶惆悵地看看,說:“主子,奴才過兩日就著墨菊入宮來。”
亦惆悵地看看他,自打入宮,他與說話就刻板起來,主子奴才分得十分清楚,但也不便苛求他什麼,畢竟宮裡是有規矩的。
然九寶前腳方才離開,秦璋後腳就進了配殿。
彼時正脫了鞋蓋上錦被,打算打個小盹。
他將從錦被中撈進懷裡抱著,一隻手把玩著枯黃不已的頭髮,“高德恩說,晌午去蘭池宮了?”
暗暗嘆了一聲,“嗯,去是去了,但也沒怎樣,就不必掛心了。”
他纏著頭髮的手頓了頓,“不是怕將她怎樣,是怕她說了不該說的來氣。阿歌,眼下畢竟也不是一個的,許多事都要注意著點兒。”
“唔,往後會注意的。”往床裡頭蹭蹭,“那什麼,累了,忙的吧,歇著了。”
說完,還十分配合地打了個瞌睡。
秦璋深深地望了一眼,到底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替掖好了被角,又蹭蹭的額頭,這才著掩上門出去了。
這個不算是回籠覺的回籠覺,睡得不大踏實,腦海裡一直飄蕩著支離破碎的畫面,壓抑著胸口一瞬一瞬地喘不上氣來。
“娘娘、娘娘。”
睜開眼的時候,一雙素手正搖晃著的手臂,怔忡了下,認出是常日裡伺候的小宮娥。
見醒來,小宮娥噗通一下子跪地上,慌里慌張地磕了個頭,“奴婢斗膽,吵了娘娘歇息,請娘娘恕罪。”
嘆了聲,示意她扶起來,“吵都吵了,還有什麼斗膽不鬥膽的。說吧,出什麼事了。”
她扶住,怯怯望了一眼,“李貴妃她……蘭池宮裡掛上了三尺白綾,說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