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所以才得了後繼無人這個果。天道輪迴,沈家的敗落,只是個時間問題。
對於狐狸的這個論調,我沒什麼可贊同的也沒什麼可反駁的,他總有他的道理,我懶得和他爭。
說起來,莊莊是封奕的人,可她卻沒有告訴封奕我是個女人這個不爭的事實。我猜測,這其中有著莊莊些許的私心,但我卻始終不能參透這一點點私心究竟是因她念著我兩個之間的情分,還是因她愛上了封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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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這麼一而再地栽在我手上,怎麼就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呢?”莊莊託著腮側頭看我,語氣裡有幾分難見的得意。
我舔舔乾裂的嘴唇,和善地看看她,說:“唔,這麼說吧,頭一次你偷了我的佈陣圖,我沒按軍法辦了你,那是因為念著許多年的情分,算是怪我婦人之仁。第二回你放火燒了東廂,我沒有拉你與我陪葬,是因為那時候已沒有必要拖你下水。這一回麼,呵,其實留下你來只是一步險棋罷了。你是封奕的人,我把你擱在近旁反而踏實點,也方便控制事情的走向。只是沒想到朱承鈺也來橫插一腳,這個痴情王爺為了把聞人師兄逼出來,就攪得一個江湖都不得安寧。朝廷和江湖,本來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朱承鈺有心要利用江湖的混亂來推波助瀾,柔然部族要借力朱承鈺的野心來分一杯羹,個個都將算盤打得很好。只是不知道封奕到底要在其中撈到些什麼。名利富貴他樣樣不缺,朝政大權實際已旁落在他手中。封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不知道他要爭什麼。”
莊莊聽罷我的一席長篇大論,原本飛揚的神色忽而變得有些落寞。兩瓣纓紅的唇被她咬得有些蒼白,半晌,才聽她慘淡地笑了聲道:“你只知道大人他害了你在金鑾殿上喝下一杯鶴頂紅以謝罪天下,卻不知道他捧著你的牌位獨自醉酒是何等頹廢的模樣。你下葬後,他就命人去繪一副你的小像,十多個畫師前後繪了上百張,他也撕了上百張。他說無論如何畫,旁人都描繪不出你的氣度。一年多前,他偶然在一間鋪子裡瞧見你的畫像,就說像極了你生氣時的模樣,於是就花重金叫人仔細裱了。取畫的時候,有人對管家講那畫上的人是他們的武淵長老,管家沒敢隱瞞就照實對大人說了。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才覺得他像是個活人。就這麼費了將近一年的功夫,他才查出來你人在瑤鎮,並且是天一教的長老。沈鳳歌,世事弄人,你死而復生時,可曾想過,就算你是個男兒身,他也愛了你。大人他過不去自個兒心裡的坎兒,他不能接受這樣違背倫常的事。我不曾告訴他你是個女子,只是因我嫉妒。你過去說他是你心尖尖上的人,那你可知道他的抱負?你可知道他為百姓為天下的操勞?沈鳳歌,你自私,你沒有良心,枉顧他對你多年的情義。”
我一時啞然,因我從不知道封奕對我有何情義。在我的印象裡,他一向是□,嫌棄我譬如嫌棄一隻破鞋。倘若這就算是情義,那我待他可是情比金堅了。
“沈鳳歌!!”
紇雷的一聲暴喝忽然在我耳邊乍起,驚雷般的音調頓時嚇得我魂飛魄散。半晌,我才收拾起破碎的魂魄去看這個始作俑者。
然紇雷的動作卻比我要迅猛一步,就在我抬眼看他時,他已三兩下解開捆著我的繩索,開始格外奔放地去扒我的衣裳。
“你…你…你幹什麼?”我手腳痠軟地瞪著他撕下我外袍的手,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看著外袍變成一條條的破布。
“沈鳳歌,你居然是個女人?你他孃的竟敢是個女人?”紇雷雙目赤紅,顯然已沒有什麼理智,就要將我扒個精光來證明我是個女人的事實。
那廂,莊莊已施施然離開大帳,在我凌亂的眼風裡,似乎在她唇邊看見一絲惡毒的笑。
我一凜,方知她的話都是故意說與紇雷聽的。
這麼樣的話,我可該如何是好?
20第十九章 我思故我在
丈餘見方的帳子裡,一燈如豆。
我仰面望望挑高的帳頂,又摸摸自個兒的褻衣,低嘆一聲將半個臉裹進毛氈毯子裡。
遙想方才紇雷雖扒我的衣裳扒得興起,但總算在緊要關頭收了手,也就避免了我死纏爛打地讓他娶我做大妃的尷尬。
所以我不得不再次慶幸一個男人身為斷袖的妙處,這對於一個身處險境卻又對他沒有感覺的女人來講,該是多麼大的一個福音啊。
經過柔然騎兵這一夜三班倒的地毯式搜查,整個兒大營已是鬧得雞飛狗跳。而紇雷的怒氣則被眾人烘上了頂點,約莫離暴走也就是一指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