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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沒有。能這樣拼了命地衝上來,大概憑得僅是那一腔怨恨。

按照我的既定思路,浴池定是可以在落霞派的某個密室裡見到他悲痛欲絕抑或身受重傷的長輩,但事實證明,這一切的臆想都來自於我在茫然無知時所看的那些話本子。而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密室,也不是每一個長輩都會在交待完遺言才嚥下最後一口氣,所以說戲劇都是對生活的一種昇華再造。

浴池的祖父、父親並他的幾個叔伯通通慘死在大殿之上,喉部動脈盡斷,右手皆不知去向,寬大的袖管之下空空蕩蕩,長劍跌落在地。

而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眼下的情形,與浴池而言,他的血肉至親全部橫屍面前,而他卻不知仇人是誰,就算恨,也都只能是恨了命運無常。反是我當年眼看著爹與二叔戰死,又看著老太爺在大火中屍骨無存,倒確然知道仇人是哪個。只是造化弄人,終究連我也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上。

根據狐狸的意思,是要將落霞派的一眾掌門、長老安葬了我們再下山去。這樣的做法原是本著人道主義的原則,也實在無可厚非。但是浴池這個人十分地固執,他堅持認為既然長輩們是死在了大殿裡,那就說明他們誓要同落霞派共存亡,就不必埋了。

兩個時辰後,偌大的落霞派湮沒在一片火海之中,縱火人尉遲陌。

浴池的決絕實在令我驚訝,由此可見,越是平時溫良的人就越是容易在面對災難之時無堅不摧,就譬如尉遲陌此人。

落霞派滅門一事解決之迅速實在令人咋舌,但鑑於落霞山的高度,我們只得在山上又露宿一宿。浴池的情緒始終低落,木偶人一樣做著維持他生命必須的吃喝拉撒睡。

夜裡星子漫天的時候,秦璋仍舊按照往常的習慣與我在帳篷周圍散步。念起來,他的這個惡習其實是在三年前養成的。那時我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身體各項機能都十分衰弱,秦璋本著強身健體的原則,就開始每日每日地拖著我出去散步。而這一散就散了這三年多,直到我誤以為這個習慣其實是我與生俱來的才算罷休。

在散步的過程中,秦璋規劃了我們下一步的行程,按照他的思路,我們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建州,

建州是朱承鈺的封地,也是這一趟山東之行我順路想要去的地方。

由於我習慣於直線性思維,所以就認定屠蘭司是將傳國玉璽的圖紙給了朱承鈺,所以這一趟建州之行就顯得尤為重要。儘管在秦璋看來,我的這個邏輯十分地站不住腳,但總歸是他先提出來去建州的,也就不好再反駁我什麼。

在這個略顯寂寥的夜裡,我意外地收到了花月從若虛山寄來的信。然而這封信卻沒能給我增添任何欣喜,反而將我拖進了一個更大的漩渦。

12第十一章 養雞場的秘密

灰隼從林間俯衝下來的時候,我與秦璋正坐在溪邊歇腳。秦璋對於灰隼能在密林之中將我尋到感到十分驚訝,就隨口問了我因由。

我對他解釋道:“這隻灰隼是在若虛山長大的,若虛山本來就是一座山,本質上和落霞山沒有區別,所以這個並不能對它構成障礙。而且灰隼是小花既當爹又當娘拉扯大的,它自然會受到許多小花的影響,學會他的個把特長並不奇怪。”

因為花月一向擅長在茫茫人海中找尋我渺小的身影,並且樂此不疲。遙記得那些年打仗時,無論我身在哪個戰場哪個陣營,他都能準確無誤地來到我身邊,令我十分地煩惱。

灰隼的腳上綁著小花從若虛山來的信,他在信上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不相干的事情,末了時用一句話將最重要的事情一筆帶過。

他說:柔然大犯邊境,小皇帝親征。

須知皇帝親征此事只可大不可小,尤其是現在皇宮裡坐著的這位帝君,乃是位不能安分的主。因此這個親征就十分地耐人尋味,也不知他是如何說服了一眾食古不化的老爺子才得以披掛上陣的。

我與秦璋商量半日,決定讓九寶、莊莊並尉遲陌三人先行去若虛山同小花匯合。因為這樣一來可以縮減我們這支逐漸龐大的隊伍,減少開支,加快腳程;二來也可以讓浴池遠離是非地,重新迴歸寧靜而祥和的叢林生活。

待我將這個打算告訴莊莊、九寶與浴池時,得到了一同意二反對的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同意的人是尉遲陌。

莊莊的理由是,她不能讓我離開她的視線,不然她心慌。

九寶的理由竟與莊莊驚人的一致,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莊莊是怕我遭遇不測,而九寶則是怕秦璋遭到我的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