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斬(上)】………
兀都牙還在苦苦等待他師兄的到來,這幾日緊閉營門,每日早晨唐軍都來衝殺一番就回,他又不敢出戰,心中憋悶之極。
唐營諸將卻是心情暢快,自從他們來徵南蠻開始,就從來沒有這麼把人家堵在營中狠打過,這一下子把幾個月來積累的怨氣都洩出來,打得越拼命。
這日早晨,兀都牙還是高懸免戰不出,卻聽下面有人高喊。
“兀都牙,你若有膽,出來看看我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
聲音清而嘹亮,正是那日與自己拼鬥的少年,兀都牙好奇心起,起身往寨門之外張望了一眼,只見馮子康耀武揚威,舉著一面黑旗,在風中搖晃。
“這是……”
兀都牙吃驚非小,定睛細看,果見旗面之上,繪著栩栩如生的托塔天王寶像,白森森的旗杆之上,還有幾處淋漓的鮮血!
“哎呀!師兄!”
兀都牙傷痛過度,口中噴血,一頭栽倒在地!
這分明就是師兄的本命法寶托塔天王旗,這旗幡與師兄達山血肉相連,怎麼會落到這個少年手中,那師兄一定是遭了不測!
他又是悲傷又是後悔,悔不該把師兄攪入這攤渾水之中,白白丟了性命。
“哇呀呀呀!”
兀都牙暴喝一聲,目眥盡裂,有鮮血迸出。
“師兄!我要為你報仇!”
他拾起長槊,伸手在腦後一拍,化為丈六法身,跳出寨門,也不理唐兵士卒,只是一味亂打,衝著馮子康而去。周圍人勸阻不及,也只好一湧而出,與唐軍混戰。
“來得好!”
馮子康不慌不忙,伸無名鐵劍架住,卻覺得這廝的力道彷彿又大了幾分,兀都牙盛怒之中,想必是把身體中的潛力都激了出來。
他一個倒翻,退出十幾丈外,穩住身形,只覺虎口隱隱作痛。
兀都牙也不追趕,雙手一搓,手中有碎屑紛紛落下,迎風便長,化為全副武裝的戰士,一股腦地朝馮子康湧去。
“撒豆成兵,何足道哉?這等外道神通,就不要賣弄了吧!”
馮子康抄起魂骨劍,也是輕輕一揮,幾十道黑氣湧出,與那群戰士纏鬥成一團,一時不分勝負。
兀都牙大怒,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股腥氣,那腥氣形成漩渦,隨即又成一片風暴,呼嘯著刮向馮子康。
“這就是所謂呼風喚雨?不過是口臭而已!笑話!”
馮子康一捏手中的星河梭,登時不見人影,等那風暴過去,他用穩穩地出現在半空之中。
“好哇!”
這一陣鬥法兔起鶻落,但明眼人都看得到是馮子康佔了上風,兀都牙的壓箱底牌都已展露,卻被馮子康一一克制,未能起效。唐軍諸將看得眼花繚亂,大聲喝彩。
雖然他們都是出生入死的豪傑,何曾見過這般變幻莫測的鬥法?就算是在龍虎山待過兩年的羅克敵,也是張大了嘴巴,羨慕不已。
“不想一年不見,師叔的本領竟然高強至斯!可惜我緣分淺薄,若是能學到師叔的五成本事,那該有多好?”
“兀都牙,休要賣弄神通,這些小道,還不在我眼中!有本事的真刀真槍,來拼上三百回合!”
馮子康佇立半空之中,斜持鐵劍,豪氣干雲。
“好!”
兀都牙厲聲大叫,持起長槊,改刺為抽,往馮子康頭上劈頭蓋臉打去,馮子康揮鐵劍格架,連拼三記,兩人俱是口乾舌燥,胸口悶,各自退了幾步。
“再來!”
馮子康在力氣上明顯遜色於暴怒狀態的兀都牙一籌,但他卻毫無懼色,抖一抖手腕,輕蔑再次叫陣。
他唯一佔便宜處,就是身在半空之中,不易受力,只需遠遠借力退開,就不會受震盪之傷,只是兀都牙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議,運勁法門也是詭異,舊力未老新力已生,震得他手臂麻,他悄悄換了一手,把右手藏在背後,手指還在顫抖個不住。
“你找死!”
兀都牙喝罵一聲,噹噹噹又是連著劈了七槊,馮子康硬接硬架,竟是一步不退!
他嘴角之中,慢慢滲出血絲,神色卻依然從容。
兀都牙對他翹起了大拇指,充滿仇恨的赤紅雙眸之中,也掠過了一絲欣賞之色。
“你倒也是一條好漢子,只是你使詭計殺了俺師兄,俺非要為他報仇不可!”
兀都牙的神色再次轉為瘋狂,他似乎認定,這少年定是使詭計害死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