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冠群微笑著,伸手摟著她,俯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脖子。
“一直開心下去吧。”
他以為自己可以給的時間能更多一些,卻不妨時光總是不假人的,這最後的回憶,是他為自己保留的,所以,請原諒他的自私。
“可以了嗎?”許少白試探地問。
斯冠群點頭,他牽著蘇瑞的手,將她領到沙發上,坐好。
催眠師坐在了蘇瑞的對面。
“蘇瑞小姐,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蘇瑞疑惑地看向斯冠群。
斯冠群站在一邊,很專注地望著她,在她的目光投來時,他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微笑著,安撫著。
“可以。”
蘇瑞倒沒怎麼多想,也許是想試一試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吧,斯冠群的病情真的很糟糕嗎? “請從下面的選項裡選出你可以接受的場景?一望無際的大海,深不見底的湖泊,還有沒有盡頭的草坪?”
蘇瑞又看了斯冠群一眼,他的神色是平靜的,只是她讀不懂,他眸底深刻如斯的憂傷。
“深不見底的湖泊。”她回答。
“請閉上眼晴,努力想象,你正在湖水裡,周圍都是碧藍的色澤,水很暖,包裹著你的全身,你就像兩棲動物一樣,可是在湖水裡呼吸……自由的呼吸……”那位催眠師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醇,彷彿裡面落了什麼南疆的蠱一樣,蘇瑞的眼皮頓時耷拉了下來,彷彿自己真的在湖水、中央,碧湖萬頃,她找不到自己是誰。
斯冠群在她進入催眠後,便轉過身,不想繼續看下去。一直在旁觀的許少白不失時機地走在他身邊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沒想到你也會關心病人。”斯冠群搖搖頭,很難得的調侃道。
“我不是關心你,我只是想讓自己的手術更有把握一些,你知道,其實求生意志是一種很有效的強心劑,留下她,你會很努力地想活下來,可你這樣斬斷一切聯絡,只會讓自己生無可戀,這樣不好。你為什麼總是怕留下東西給別人?感情,承諾,甚至記憶。我認識的斯冠群,難道是膽小鬼嗎?”許少白輕易不開口,真正開口的時候,卻實實在在可以嗆死人。
斯冠群不置可否,他並不想為自己解釋或者開脫,只是,在許少白這樣數落他的時候,他低聲回了一句,“你應該聽說過吧,我的父母,是自殺的。”
許少白訝異地看著他。
“其實真正自殺的只有我母親,父親在服刑時因為意外而死,在他離開後沒多久,我母親也追隨而去。用一條絲襪。結束了自己。留下我。——只是,這個內情,沒有人知道。少白,你認為,我會坐等著這種事情再重演嗎?”斯冠群的手扶著桌沿,勉力站著,“我不能用百分之三的比例,讓兩個人去冒險。”
許少白沉默了。
在他們身後,談話在繼續。
蘇瑞已經進入了深度催眠。
“斯冠群從未找過你,你們只是普通相識,……你嫁給了莫梵亞,但是,因為性格不合,暫時分開了……沒有斯冠群這個人,你們從未深交……”
諄諄善誘的話一聲一聲地傳了來。
斯冠群終於轉過身,朝門外走去,在經過門口的時候,他駐足,朝屋裡看了一眼,蘇瑞坐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有點辛苦,短髮撩著她的面頰。他幾乎覺得自己的臉上也有點是酥癢的感覺,心終於開始生病。
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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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蘇瑞是在樂樂的叫聲裡醒來的,她睜開眼,一見到面前的人,想也不想地張開雙臂,先把他抱進懷裡,“好了好了,媽媽就起來了。”
可等蘇瑞真正坐起來後,卻有一瞬的恍惚。
她這是在哪裡呢?
“蘇瑞。”李艾出現在樂樂後面,也叫了她一聲。還有蘇媽媽。
蘇瑞先看看李艾,又望了望蘇媽媽,好像終於想起怎麼回事,她一手抱著樂樂,一手衝過去拉著媽媽,“媽,你醒了嗎?”
她對那場車禍還有印象,然後,她去療養院看母親……
蘇瑞這才記起來,敢情自己是在療養院睡著了啊,她環顧了周圍一圈,病房,儀器,白色的牆壁,米色的木門,確實是療養院的模樣。
“是啊,在你……睡著的時候,媽就醒來了,對了,我們已經找到安全的地方了,車就在外面,等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