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遠進了秦王府,秦王府也與魏王府一般樸素,只是樸素中,更顯厚實,就如李思遠所說的黎城木雕,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堅固。
李奕尋了李思遠父子夜話,綺羅與樓八娘隨著秦王妃說了一會子話,便攜手告退,之後去了廂房說話。
躺在寬大的紫檀木床上,聽著樓八娘將京城裡的人事說了一通,綺羅隱約知曉紫雲觀是什麼地方了。
“女子怎能那樣!”綺羅嘆息道。
“這你有所不知,天地陰陽相輔相成,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又為何要固守著一個男人度日?況且她們有錢有勢,又與人無尤,為何不能逍遙自在的度日?”樓八娘見綺羅目瞪口呆的模樣嗤笑道,隨後又叮囑道:“見了她們別做這土包子模樣,她們雖放蕩,但是性情也有好的,比如清池郡主,她雖驕矜些,也是因為家世,人倒是不錯的。”
綺羅暗自點頭,想起何羨之說京城貴婦逮著空子就要紅杏出牆的,便將此話說給樓八娘聽。
“何三郎逗你玩呢,便是有,也要看那貴婦孃家是誰家,夫家又是誰家。若是本就是高攀進了夫家,本就兢兢業業,哪裡能瞅著空子偷歡。”樓八娘枕著手臂說道。
“我就說甭管到了什麼地面,也不能有那樣亂糟糟的。”綺羅笑道,心想自己是該兇一些,不然,等樓翼然到了京城,她若軟了,他指不定就被人搶回家去了。
☆、首善之都
人都是複雜的,草草兩句,誰也說不清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
因此,樓八娘只得盡力地將綺羅能夠見到的人的身份一一給綺羅說了,原先在襄城的時候,因活過一遭,雖未謀面,但是聽人草草說上兩句,她也能模糊地想起旁人說的是誰。如今聽樓八娘將王爺郡王說了一通,綺羅一頭霧水地茫然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她原先想著自己出了蘇府,以後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管教姬妾。如今這些事都不用做了,甚至,聽著樓八孃的意思,到了紫雲觀裡,也沒有什麼清修苦練的事,甚至比尋常在家時更自在。原本想著出家了,清清靜靜地等樓翼然的事,如今也難實現。
回憶起李奕說的三年後,她會不捨得離開紫雲觀,人未到京城,綺羅先下定決心,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到了那裡決不離開樓八娘,也不去與那些女子一同胡鬧。
許是京中有事,李奕在秦王府並未停歇許久,兩日後便離去了。
聽著李思遠嬉笑著要送壽禮給李奕,一副他必定要回去模樣,又見李奕並不駁斥,綺羅覺得比起李思齊,李奕應當是更喜歡李思遠的。
“蘇氏,你與樓家姑娘都上車吧,此地太陽雖不烈,但是風吹日曬,女兒家弄的粗粗糙糙的總不好。”李奕和藹地說道,彷彿關心晚輩的長者。
“不必了陛下,我們不比你們,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時常出行,能出門一次自然是要多多見著外面的風光才好。”樓八娘笑道。
“大娘如此說還好,八娘是瀟灑人物,五湖四海,怕是八娘都走過了吧。”一旁送行的李思遠插嘴道。
那日不過是一時氣憤,恨李思遠言語輕佻以及將綾羅的畫像隨意送人,不想李思遠當真時時喚她大娘,綺羅聽著很不自在,總覺他在叫張大娘一般,更有李奕蘇氏的叫著,心中更不耐,“多謝陛下關心,沿路風景甚好,民女還是與樓姐姐一同看景曬太陽吧。”
李奕聞言,微微搖頭嘆息如今的女兒太不知珍重自己,一徑上了馬車,又邀無礙大師同行。
雖知無礙大師很有威望,但見著李奕接二連三地與他談經論道,且又對他一副甚是尊重模樣,綺羅心裡還是很有些震動,對無礙大師的敬仰更上了一層。
李思遠退讓到一邊,並不囑咐樓燕然什麼,也不去粘著李奕說些巧話,只是看著李奕一行人慢慢駛出黎城,然後悠哉地騎馬返回。
風景看多了也總會疲憊,因路上下起了濛濛細雨,綺羅與樓八娘不得不又回到了馬車裡。
好在兩人彼此作伴,又能尋了樓燕然、無礙大師說話,因此一路,也算不上無趣。
腳下的道路越來越寬闊平坦,不用問,綺羅也知他們到京城了。
在距離京城城外足有十里地的地方,透過窗子,綺羅看到有人搭了雨棚,備了車轎在那裡等候,足足有十幾個家丁,垂手立在路邊。
打量著那些衣著不俗的侍衛僕婦,綺羅正想著這些人是來等李奕的,就見前面李奕的車停下。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前與祝先生、樓燕然說了兩句,隨後樓燕然又去與李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