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朕好久沒這麼痛快地狩獵了。當年太宗皇帝入關,打下了大清的江山,朕一直視之為榜樣。然而天下初定,百廢待舉,還有很多事等著朕來完成。朕定將開拓一個四海昇平的大清盛世,使天下歸心,不負先祖。”
容若望著著玄燁的臉,眼前彷彿出現了他所描述的盛世藍圖,對玄燁多了幾分憧憬。忽然想到什麼,神色一沉,低頭不語。
玄燁遞還水壺給容若,見他一臉的落寞,道:“怎麼,朕喝你的水你不高興了?”
容若接過水壺:“不,奴才只是一時心有所觸。奴才很羨慕皇上,有寬廣的胸襟抱負。而奴才,只知道在家吟詩作畫,毫無用處。”
“哈哈。”玄燁大笑道,“怎麼沒用處了?你是我們滿人家的大才子,多少人羨慕不來。”
“朋友們抬愛。”容若沒有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君王的大志激起了臣子欲輔佐追隨的情懷,卻令容若想到自己將近弱冠之年,依舊一事無成。人們對他的詩詞百般稱頌,卻少有人留意他詩詞中的抱負?才華給他帶來的,究竟是風光還是枷鎖?
容若望著天,坐著不說話,玄燁覺得無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胡思亂想的,到朕身邊幫朕吧,朕賜你個官職。”
“皇上,你也太小看成德了。”容若也起身,“蒙皇上不棄,奴才必考取功名,為皇上效力。”
“好,只要你考中進士,朕就重用你。”
“一言為定。”容若邊點頭,邊越過玄燁走到馬兒旁,得逞笑道:“皇上,我們的比賽還沒結束呢!”說完踩上腳蹬催馬跑。
玄燁回過神,不甘落後,追去。
林子不是很密,地上的淺草才埋沒了馬蹄,這一帶平日人跡罕至,鳥鳴聲清脆悅耳。馬蹄翻飛,耳畔只有馳騁的風聲,整個人都清爽了。容若跑得起勁,忽覺坐騎一頓,戰馬慘鳴,發瘋似的將他甩下馬背。
原來馬蹄被捕獸夾夾住。
史料不及,容若從馬上跌下地,本想以手撐地減輕衝撞之力,誰知手剛一接觸到地面,地面往下一陷,人頓時失去了重心——那裡是一個陷阱!
玄燁驚見,縱身下馬抓住容若的手,卻被下墜的力量拽進了陷阱裡。
陷阱很深,玄燁跌倒,頭撞到容若的手腕上,聽得容若吃痛地悶哼一聲。
“怎麼了?”玄燁問。
“沒什麼?”容若將右手往後藏。
玄燁側臉,見剛才容若手在的地方有一塊尖細的石頭,上面還有血。玄燁神色一變,拉住容若的右臂沉聲道:“讓朕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容若抽回手。
玄燁硬扯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容若手腕上的傷,害容若忍不住“哎喲”叫出聲來。
“別動。”
玄燁小心翼翼地解開被血浸溼的袖口。
傷口蜷曲,裹著石頭的碎屑,血像靈活的蛇順著手腕蜿蜒至手指,滴到地上。
“流這麼多血還不讓看!”玄燁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給他包紮。
容若咬著嘴唇強忍疼痛,玄燁見了,於心不忍。
要不是容若的手,被刺破的就是他的頭。那塊尖硬的石頭近在咫尺,容若離得甚遠,他明白,容若是特意伸手為他擋住石頭的。一時間,更是心疼莫名。
玄燁溫柔地道:“痛就叫出來吧。”
容若低低□□:“皇上放心,這點兒小傷奴才還熬得住。”
玄燁道:“幹嘛這麼傻替朕擋?若是傷了筋脈,你以後還怎麼作詩?”
“只要皇上沒事兒,奴才就是為皇上死了都值得。皇上是一國之主,為國事已勞心勞力,不該再有閃失。”容若望著玄燁,“奴才相信,是皇上您的話,定能使天下大定,滿漢一家,人人安居樂業。”
滿漢一家。
是啊,這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的事兒,一直是玄燁心頭所念,卻被容若輕輕道破。
玄燁看著容若的眼睛,心念一動。阿諛奉承的人他見多了,朝堂上的大臣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毫無作為。他玄燁有定海濟世之懷,可惜曲高和寡。沒想到在這個陰暗的深坑裡,竟從一個男人的眼裡看到了對自己的期許,甚至欽慕!
“你待朕的情誼,朕記下了。”玄燁道,“朕會珍惜你的。”
“恩。”
他是英明的君主,他願做他的臣子,一生追隨。
一天的狩獵終於結束,玄燁回到晾鷹臺上。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