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道:“師父,我難受,我要先回去一趟。”
玄青登時就急了,那破心法又要發作了?
蘇寒錦點了點頭,結果就聽玄青道:“那我送你回去。”他接著轉頭看向紫靈韻。應是與她傳了音,不曉得說了什麼,紫靈韻略有些訝異,隨後便點了點頭。
蘇寒錦正yù離開之時。就聽到池中傳來一聲悶哼。她轉頭望去,便看到江雲涯從水中騰起,他動作很快。在出水那一瞬間給自己裹了件外袍,足尖踩到荷葉之後往後彈起落到地上,卻是沒有站穩,往後退了半步。
若不是手中長劍撐在地上,他興許都站立不穩。而此時,江雲涯險險站穩之後,身子微微彎曲。頭低垂著,蘇寒錦看到,有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嘖嘖,半個時辰都不到。”有人笑道,“倒不如死在青芒山了。”
譏笑的聲音響起。江雲涯反倒挺直了脊背,他抬起頭來,眼睛望著遠方,雖是臉sè蒼白,嘴唇也沒有幾分顏sè,但那半張臉每一個地方都顯示出造物者的神奇之處,讓人找不到一處瑕疵,總覺得那美超越了一切,不管他是何種狀態。
此時。他是虛弱的,那便是虛弱的美,就連額上的虛汗,打溼的髮梢,滴落的水珠,無一處不為他的俊美添了點綴。
他身上只披了件白袍。
那僅是一件普通的白布袍。因為他才從水裡出來,便貼在了他身上,被水潤溼裡的粗布緊緊貼著,便露出了裡面肌膚的sè澤。
因此,雖說他修為甚低,雖說他僅露出半張臉,但此時,站在那裡,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也讓在場的女修士俱都怔住,就連紫靈韻也悄悄瞄了一眼蘇寒錦,傳音道:“那人生得真美,不過我覺得男人還是陽剛一點兒好。”
其實江雲涯並不女氣,相反,他也很高大,身材比例完美,此時白袍貼在身上,當然能看到其身形,只是他現在很虛弱,便成了虛弱的美,也就多了分柔,少了紫靈韻說的陽剛。
蘇寒錦突然想到,如果沒人選江雲涯的話,他幾乎沒可能存活。他與她一樣,是命定的炮灰。
就在這時,蘇寒錦發現有人手中揮出一道寒光,那是一片樹葉。那樹葉速度極快,出手者至少有分神期修為!蘇寒錦想要出手已經來不及了,她看到那片樹葉割斷了江雲涯的一縷頭髮,同時,也打落了他的面具!
又是一陣抽氣聲。
“難怪要戴張面具,竟然長成這樣!”
一個女聲遠遠飄來,似有惋惜之意,“可惜了,左邊臉似仙,右邊臉卻如惡鬼。”
蘇寒錦循聲望去,便見一女子端坐在一張方形織錦毯子上,那女子生得極為美豔,在這修真界美女如雲之地,也能讓人眼前一亮,她身穿煙霞sè羅裙,手上繞了幾圈淡粉sè絲帶,因為坐姿端正,裙襬在毯子上鋪開,便像天空被斜陽染紅的雲霞落在她身上,為她的美增添了顏sè。
看到此人,蘇寒錦腦海中便想起了一個門派。
滄海界,逍遙宗。管他仙道魔道,唯我自在逍遙……
逍遙宗是滄海界的一箇中立門派,不插手正魔兩道之事,門中之人個個都是才貌雙全,門派試煉都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門中弟子法寶也基本都是與紙筆樂器有關,明明他們追求的不是修煉的道,偏偏個個修為高深,實力不俗,在滄海界有很高的威望。
她應該是看到江雲涯的樣子,想將其收至門下,所以出手打落了他的面具,想到這裡,蘇寒錦不禁想起當初的金鐘良,那時候,江雲涯沒有撿起地上的面具,現在的他,會揀嗎?
不知為何,這時候,蘇寒錦突然很不希望他彎腰。她已經被這個世界折磨得放棄了很多東西,她不希望他同她一樣。
她是炮灰,他也是炮灰,這個時候,她很想拉他一把。
蘇寒錦一直盯著江雲涯看,旁邊的玄青急了,他傳音道:“走吧,走吧,把持住。”他以為蘇寒錦看到別人溼漉漉的樣子心頭yù望加深,便想去拉她走,但是手伸出去又不敢碰觸,自己好歹是個男人,免得接觸了給她的火上澆點兒油,就在玄青心急如焚之時,他看到蘇寒錦往前幾步,走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完了!”
玄青立時威壓釋放。心頭盤算把這裡所有人滅口的可能xìng有多大。
蘇寒錦走了過去,將地上的面具撿起,遞到了江雲涯的面前,他現在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蘇寒錦透過如此近的距離發現,他不是沒有理睬周圍的人和事,而是正陷入某種混亂之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