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把‘黑龍宮’的海盜消滅麼?”
貢戈拉道:“那一夥海盜確實應該被消滅,可是這件事並不是本人的責任。造船技師和製造火炮的技術,都關係到我們西班牙王國的海上利益,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不要強我所難。”
貢戈拉這麼一說,顯然已全然沒有了答應的可能,司馬如蘭的臉上不免露出了失望之色。然而站在她身邊的華不石卻正好相反,神情興致勃勃,一絲氣餒之意也沒有。
華不石最為擔心的並非貢戈拉不肯答應,而是這位西班牙船主沒有達成這些事情的能力。要知頂尖的造船技師和最為先進的火器,即便在西班牙這等西方王國中,也只會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裡,即便貢戈拉是貴族,又與現今的西班牙國王菲狸三世有血緣關係,卻也未必就一定能夠得到。
然而從貢戈拉剛才的言語中,華不石卻已聽出對方並非不能,只是不願答應,這便令得這位大少爺安心了許多。
華不石微微一笑,說道:“貢戈拉先生的意思在下當然明白,我們也並無強人所難之意,既然做生意便要講求你情我願,大倉城本就是自由貿易之地,此節貢戈拉先生用不著擔心。”
他話鋒一轉,又道:“只不過我們已下定了決心要與‘黑龍宮’決戰,斬龍艦是一定要造,造船技師與火器製造之術我們都志在必得,也希望貢戈拉先生能明白!”
貢戈拉先前聽到華不石說不會強人所難,心中本是一鬆,沒想到一轉眼這位大少爺又講得十分強硬,令得他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大倉城畢竟是在“萬金堂”的掌控之中,貢戈拉的後臺再硬,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華先生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華不石道:“在下的言中之意,便是要解決此事,非得要找一個你我雙方都能接受的辦法才行,我看咱們不如來賭上一場如何?”
貢戈拉卻連連搖頭道:“對不起,本人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依照教規是不能和別人賭博的。”
華不石道:“難道貢戈拉先生對呷羅狸這般沒有信心,竟不敢和本少爺賭一賭犬王之戰的勝負麼?”
貢戈拉神色一動,說道:“華先生是想用呷羅狸和公主的犬王決戰,來賭輸贏?”
華不石道:“正是。如若貢戈拉先生一點兒機會也不肯給,我們得不到想要之物,不僅在下和蘭兒小姐不會甘心,便是城裡‘萬金堂’上千幫眾弟子也都不能答應!可如果是賭局輸了,我們也就再沒有話說,以後也絕不向貢戈拉先生再提此事!”
他說出此話乃是軟硬兼施,儘管沒有明言,卻暗示貢戈拉如果不肯賭,“萬金堂”定是不肯善罷干休。
貢戈拉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雖然本人對呷羅狸贏得犬王稱號有一百分的信心,不過你們想要的造船術和製造火器的技術並不是能拿來當賭注的東西。如果你們想要用強迫手段,我們西班牙海軍的無敵艦隊,也是不能答應的!”
華不石的臉上卻又露出了笑容,說道:“這可是言重啦!賭博也是兩廂情願的事,在下又豈會強迫呢?貢戈拉先生所言不錯,我們要的東西的確價值不菲,難用銀兩來衡量,所以我們所下的賭注,當然也非同尋常。”
他看了一眼身邊司馬如蘭,說道:“在下本已和蘭兒小姐商量好了,要押的賭注就是大倉港的獨家貿易之權,如果我們輸掉賭局,從今往後在大倉港的中國商人,都只能和西班牙的商船貿易,不得再與其他國家的船隊做生意了。”
聽到此話,貢戈拉的眼睛終於開始發光。
如今的大倉城中,彙集了大明各境中大部分的鉅商大賈,每年在港**易的各種貨品的價值何止上千萬銀兩,而來自西方各國商人之間的競爭也愈發激烈。事實上貢戈拉與荷蘭的東印度公司,以及大不列顛、法蘭西等各國的商人皆是冤家對頭,如果能得到在大倉港的獨家貿易權,那就意味著城中所有中國商行都只能從貢戈拉手裡購買貨品,這其中的價值之大,簡直是難以估量!
此時只聽到華不石道:“不過既貢戈拉先生執意不賭,此事也只好作罷了。蘭兒小姐,我看咱們還是先行告辭吧,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柯安總督那兒去拜訪一趟,說不定他會稍微通情達禮些!”
“等一等!”貢戈拉的嗓音已有些嘶啞,顯是因為過於緊張和興奮之故,“華先生剛才所說的獨家貿易權的事情,可是認真的?”
華不石道:“自是當真,難道我象是在開玩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