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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他:“都六歲的人了,無事不要到處亂晃盪,有閒暇多看看書寫寫字也好。”

夏竕氣呼呼的:“我要去練武。”

汪雲鋒不管他這些:“剛剛吃完飯,蹦蹦跳跳的對腸胃不好。你以前都學了什麼書,會寫多少字?去把你平日做過的功課拿給我瞧瞧。”

夏竕呲牙:“本少爺才不學那些文縐縐酸溜溜的文章,有本事你別跟我磨嘴皮子,我們拳頭下見真章。”

聽了這話,汪雲鋒也就估摸著夏竕肯定是走武路子,與以前的夏令寐小時一樣。可夏令寐當年也讀了不少書,在白鷺書院的女學子中排不上前五,也能夠進前十左右。汪雲鋒在同期的學子裡倒是佼佼者,除了幾位皇子,他是世家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作為他的兒子,武學再好不會文章的話,只有跪祠堂的份。

當下,他的臉色就冷了下來,頗有點在朝堂上冷麵御史的氣勢。眉頭橫著,抿成一條線的唇,倨傲而輕蔑的眼神比刀子還要鋒利,變臉的速度之快,生生嚇得夏竕倒退兩步。夏竕也不是吃素的,戰場上人都殺過了,還怕個鳥書生。回過神之後,雙腿邁開,單手在前護著心口,另一隻手按在腰間小刀上,身子半弓著,隨時隨地可以衝鋒陷陣斬人於刀下的架勢。

兩人一靜一動,一坐一立,楚漢對壘。

夏令寐掀開眼皮子:“雞……”

唰地,夏竕已經不見了人影。

汪雲鋒何等眼色,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就知道了夏竕的弱點。這會子也不急了,費力的站起來:“你這麼寵著他也不是法子。他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沒點學識如何能夠在朝堂立足。”

夏令寐張了張嘴,很想說:夏竕的位置早已經決定,無法改變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兩人剛剛不計前嫌,實在不好為了孩子的事情又鬧出矛盾。

汪雲鋒吃飽了飯,精神就好了些,開始還讓夏令寐攙扶了幾步,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已經能夠自己行動。他有心與夏令寐獨處,就拉著她慢慢的在小橋流水間走動消食。

仔細問了夏竕這幾年的生活,又問了他武學的師父是誰,文章讀了多少。

“他已經六歲了。夏家的孩子一概是五歲入學讀書,他晚了一年再也拖不得。等過了節,就要送他去白鷺書院。”

汪雲鋒想了想:“皇上吩咐的事情我還沒有辦妥。若是他年紀還小,我帶在身旁倒是可以從頭教起,可惜現在也晚了。”

夏令寐不吱聲。

汪雲鋒愧疚了起來,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讓你們受了這麼多苦。”

夏令寐乾笑,眼神閃了閃:“汪雲鋒,你這是試探我呢!”

汪雲鋒一怔:“我試探了你什麼?”

夏令寐氣道:“你存心讓我內疚。”

她的確是受了不少苦,其中一部分是因為心高氣傲,不容許任何人對她有絲毫的同情,所以不願意安分的呆在夏家,而選擇了去戰場上爭奪一席之地;另一部分也是她狠心決絕,明明每年都會回家過年,每一年汪雲鋒都會想盡法子去夏家尋她,就算偶爾見了面,她偏生一個淚眼一句委屈的話都沒有,對孩子的事情更是隱瞞得滴水不漏。她肆意妄為的享受著汪雲鋒的痛苦,隔岸觀火他的自我折磨,哪怕今年他追尋而來,她更多的時候是豎起自己堅強的戰壘,將他的一切都阻攔在高牆之外。

表面上越是堅強,內裡越是脆弱。她怕自己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語,受不住他的溫柔脈脈,又期待著重遇之後他給予的一切關注。

若說她短短的二十多年,前面二十年是她給予他的痛苦,後面七年才是他施加給她的愛恨。

誰對誰錯已經無法評說。

他可以責備她的冷血,質問她的隱瞞,將她的堡壘毫不猶豫的敲得粉碎。問她知不知曉他這些年獨自一人是如何過活的,問她能不能體會孤身一人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孤寂,問她有沒有想過面對朝堂明刀暗箭之時,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與彷徨……甚至於,他還可以責問她:如果他死在了權鬥之中,她會不會讓夏竕認祖歸宗?會不會,以未亡人的身份為他上一炷香!

這個狡猾的人,明明可以用御史的利齒咬碎她的一切,用雷霆手段步步緊逼,讓她退讓。偏生,他不。他的鋒利在她的面前全部收斂,只留下溫柔和包容,一如少年時吸引她的溫潤,一點點引誘著她入甕,讓她自然而然的放棄抵抗,讓她自己發現他的好,發現他的真心。

讓她覺得虧欠,想要償還。

汪雲鋒忍不住擁住她,笑道:“這叫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