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冷笑不已的羅龍文,說道:“不管怎麼說,畢竟這回拿住了羅龍文這個正牌倭寇,而這幾個東洋刀手也是貨真價實,治不了嚴世藩和耿少南的通倭之罪,起碼可以治他身邊的這個倭寇幕僚,我們並不是沒有收穫。至於耿少南,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他繩之以法的!”
湖廣,巫山派舊總舵。
黃龍水洞內,屈綵鳳一襲白袍,銀裝素裹,一頭霜雪般的白髮,在這寒潭湖色的映襯之下,把她那絕美的容顏襯托地格外精緻,發如天山積雪,眼眸似九天朗星,紅唇如烈焰熊熊,嬌豔欲滴,可是她的表情,卻是無比地憂傷,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池邊的石頭上,怔怔地看著潭中自己那美麗的倒影,一言不發。
屈綵鳳輕輕地撫著自己的白色秀髮,喃喃地說道:“景物依舊,人事已非,林宗,你曾經說過要愛我一生一世,可為什麼你要騙我,你明明沒有死,甚至已經接掌了武當,為什麼不來找我?哪怕是你來找我,為你師父報仇,也好過現在這樣對我不聞不問,你知道嗎,那天你狠心要趕我走,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可以愛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殺我,但你不能把我就這樣遺棄。”
潭水之中彷彿現出了徐林宗的那張俊美清秀的臉,眼中帶著憐惜與同情,就這樣看著屈綵鳳,一言不發。
屈綵鳳的雙眼一亮,驚喜交加地叫了起來:“林宗,真的是你嗎,你來了嗎?”
她猛地回頭一看,卻是空空如也,再回頭一看那潭水之中,只剩下自己那孤獨而絕美的身影,她明白了過來,這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一滴珠淚,從她的眼角滾落,滴到了這潭水之中,濺起幾滴水花,皺了一潭碧泓,而潭水之中那個絕世而獨立的倩影,也隨著這幾滴水花的擾動,變得模糊起來。
屈綵鳳這樣痴痴地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後響起幾聲輕輕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喃喃地說道:“阿敏,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傻,很可憐?明明人家不要你,我還這樣傻乎乎地在乎他的感受,還以為他有朝一日,會回來找我。”
白敏輕輕地嘆了口氣:“綵鳳,你是至情至性之人,能和你有一段姻緣,是徐林宗的福份,只可惜,他也終歸逃不過自己作為那些正道偽君子們的宿命。這樣的男人,沒有什麼可惜的。”
屈綵鳳搖了搖頭,鳳目的長長睫毛之上,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如同朝露:“可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現在只希望能在我死之前,能見他最後一面,阿敏,你說,我要不要再去一趟武當呢?”
白敏微微一笑:“其實我正想來和你說這個事的,這裡有我,沒關係,你去武當吧,反正離得近,上次有耿少南搗亂,沒讓你和徐林宗說上話,這次這個武當叛徒已經不在,徐林宗也接掌了武當掌門,我想,只要你對他說出實情,他是不會再恨你的。”
屈綵鳳咬了咬牙:“可是,可是要我跟林宗說我現在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了嗎?那樣就算他肯接受我,又是出於愛,還是可憐?我屈綵鳳不要別人的同情和可憐,那不過是一種施捨!”
她說著,一抬手,一道勁氣從掌心噴出,擊到寒潭,頓時震得潭水化為滿天飛雨,淋得她和白敏滿身都是。
白敏輕輕地嘆了口氣:“綵鳳,你就是和徐林宗這樣,明明內心相愛對方,還是為了面子和別人而互相傷害,現在你既然已經是這樣的身體狀況,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屈綵鳳扭過了頭,不想讓白敏看到自己的淚水,她的朱唇如火,輕輕地勾了勾,一個迷人的梨窩現在嘴角,淡然道:“是我一時衝動了,現在我不該為這兒女情長的事情而分心的,我差點都忘了為什麼我們要回總舵大寨了。阿敏,錦衣衛銀兩的事情,打探得如何了?”
白敏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查清楚了,這筆銀兩是錦衣衛私下用來為那嚴世藩,收買江淮一帶官員的贓款,聽說,和倭寇還有些關係,那個耿少南本來想要掌握武當,結果陰謀給徐林宗破獲,等於之前錦衣衛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於是他們就想要收買這湖廣省的官員,讓這些人來找武當的麻煩,想辦法把耿少南再弄回武當。”
屈綵鳳冷笑道:“武當可是朝廷欽封,皇帝御賜的門派,一個湖廣巡撫,就能干預武當的內部事務了?”
白敏正色道:“武當畢竟也是大明的子民,雖然有御賜欽封,但是也受朝廷的管轄,以前的湖廣巡撫是清流派的官員,加上徐林宗是徐階之子,嚴黨也有幾分忌憚,但現在陸炳攻打武當在先,又扶植耿少南不成在後,已經投入了這麼多,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