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跟他繞圈子了,直接到康巴去找他,聽說皇帝到現在也沒有赦免楊慎,甚至在皇宮的柱子上刻著楊慎的名字,寫著永不赦免四個大字,所以我想楊慎是不敢隨便離開自己的流放地的,就算他再怎麼玩易容的把戲,也得留人在那裡守候,咱們過去,總會抓住他的把柄!”
屈綵鳳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的,那個楊慎父子都是被嚴嵩參倒的,按說跟嚴嵩是血海深仇,又怎麼可能收了嚴嵩的信件,來雲南找這沐王府呢?”
李滄行咬了咬牙:“那天陸炳說過,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嚴嵩也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畢竟皇帝沒有直接要了楊廷和的命,說明事情也許還有餘地。夏言也曾經給罷官過,後來還是給找了回來,直到皇帝發現曾銑和夏銑內外勾結,才動了殺心,所以也許嚴嵩這樣奸滑的傢伙兩頭下注,一方面向皇帝表忠心,另一方面又暗中結好楊慎,說是時機成熟後就想辦法讓他回朝堂,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沐蘭湘的小嘴撅了起來:“師兄。這些當官的都好壞,這回我們報了仇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的嘴臉了,咱們也別回武當山了,省得以後再給徐師兄他爹不停地驅使,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屈綵鳳笑了起來,摸了摸沐蘭湘的秀髮:“就是,咱們江湖人士,就是應該不求名利。快意恩仇,何必跟這些當官的攪和在一起,妹子,我支援你。”
李滄行看著二位美女喜笑顏開。笑顏如花的樣子,一直皺著的眉頭不禁鬆開了不少,今天總算是找到了重要的線索。也算不虛此行,他一轉身。正準備對劉七娘道謝,卻突然聽到“嘭”地一聲。臉色一變,再一回頭,只見劉七娘已經攤倒在了地上,心口上卻插著一把匕首。
屈綵鳳的笑容還掛在臉上,轉而變得秀目圓睜,一個箭步飛撲過來,扶起了劉七娘的身子,叫道:“七姨,你這是,你這是做!”她看著插在劉七娘心口的那把刀,已經沒了柄,鮮血不停地從刀口向外湧,武功高絕的三人都清楚,這情況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了。
劉七娘的臉色已經如金紙一般,她吃力地睜開了眼睛,輕輕地說道:“少主,老身,老身曾經在老寨主,老寨主面前發,發過誓,說絕不會洩露,洩露當年之事,否則,否則就得,就得自我,自我了斷。咱們,咱們綠林豪,豪傑,一定,一定要說話算話,請恕,恕老身不能,不能追隨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好好地振興我們,我們巫,巫山……”說到這裡,她的雙腿一蹬,已然氣絕。
屈綵鳳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下落,不住地搖頭道:“都怪我,都怪我,非要逼你說當年的事情。”
李滄行神色黯然,臉上寫滿了歉意,他沒有想到,自己追求真相的過程,竟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這劉七娘剛烈過人,大概也是自知身已殘疾,不願再拖累屈綵鳳,才會自行了斷,心中不禁對這位老婦肅然起敬。
屈綵鳳哭了半天后,才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她的鼻子抽了抽,說道:“滄行,妹子,我們走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就這麼走嗎?起碼我們要讓劉前輩入土為安吧。”
屈綵鳳搖了搖頭:“不用,我們綠林的兄弟姐妹,並不追求死後入土,她的靈魂早已經回到了天上的家園,在那裡等著我們去找她,再說現在這情況也沒辦法給她下葬,不然會驚動這裡的村民,把這裡一把火燒了吧,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沐蘭湘也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眨了眨眼睛:“屈姐姐,這樣真的可以嗎?”。
屈綵鳳的臉上顯現出一貫的冷厲與決絕,直接從懷裡摸出一小瓶火油,倒在了劉七娘的身上,又在房內的紡車和桌子,以及樑柱上都灑了一些,然後拿起桌上的那個燭臺,向著劉七娘的身上一丟,頓時屋內騰起了熊熊的火焰,而她那黑色的豐腴身形,穿窗而出,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李滄行和沐蘭湘對視一眼,拉上了面巾,也紛紛穿窗而出,在他們的身後,那棟小木屋已經騰起了沖天的火光,而村裡傳出一陣驚呼聲:“走水了,快來人啊,是七婆婆的家!”
滇川交界的康巴城,正是大明王朝流放犯人的一個定點,這是一座只有千餘戶人家的小城,多是世襲的軍戶,雖然名為一個軍屯,可是百餘年下來,這裡也和大明幾乎所有的衛所一樣,衛所兵早已經不堪作戰,只能成為那些世襲軍官們的家奴,為其耕種城外的軍戶屯田,充當其家中的僕役,過著世世代代牛馬不如的生活,而那些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