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地起伏著,胸膜飛快鼓動,而鳳舞耳邊的話語也如同連珠炮一樣,完全可以說得上是聲色俱厲:“鳳舞,現在我沒心思跟你扯這些無聊的男女之事,你只要回答我,你爹是不是去消滅巫山派了。這次如果你對我說謊,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鳳舞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狼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我說了沒有這回事。你卻根本不信,既然你不信我,又為何要問我?天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事到如今。你都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天狼咬著牙。恨恨地說道:“鳳舞,我就是太相信你對我的真心了,所以才認定你爹這回會對屈姑娘下手,於公於私,他都有充分的理由做這件事,對皇帝,他若是奪得太祖錦囊,或者乾脆滅了巫山派。讓太祖錦囊永遠消失,這都是極大的功勞。而對你鳳舞,他滅了屈綵鳳就是消滅了你的一個強勁對手,因為我幾次三番地找過屈綵鳳,雖然我自認跟她沒有男女之情,可是你和你爹根本不信這個,她不象沐蘭湘一樣已經名花有主,所以對你的威脅要遠遠大於小師妹,這就是你們必將置她於死地而後快的原因,對不對!”
鳳舞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唇,那排編貝般的玉齒已經把嘴唇上咬得鮮血淋漓,她搖了搖頭:“你既然已經這樣認定了,問我又有何用!如果你就這麼肯定這次和議是我和我爹合夥騙你,然後要消滅巫山派的行動,那你就先殺了我,再去救你的屈姑娘吧!”
天狼怒極,抬起手,眼中紅光一閃,大聲吼了出來:“你道我不敢嗎?”
鳳舞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我就知道我和你會是這樣的結局,動手吧!”
天狼心亂如麻,突然看到鳳舞脖子上的一道細細劍痕,那是她用別離劍自刎時留下的,他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昔日裡鳳舞對自己多次捨命相救的畫面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天狼的心軟了下來,手也慢慢地放下,籠罩全身的紅氣漸漸消散,他長嘆一聲,回頭重重地一拍船欄,一整條紅木製的厚重重欄被他生生打成了木粉,裹在海風中一片飛舞。
徐海從塔臺上跳了下來,手裡還拿著兩面訊號旗,他的眉頭一皺,看著流淚的鳳舞和怒氣滿滿的天狼,疑道:“郎兄,出什麼事了?”
天狼脫口而出:“徐兄,掉頭,回寧波,我有急事。”
徐海張大了嘴,眼睛瞪得象個銅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狼,你瘋了嗎?這時候掉頭回去,等於斷送和議,你真的要這樣做?”
天狼被徐海這樣一吼,再加上發熱的腦子給清冷的海風一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徐海說得對,不管怎麼說,已經到了這裡,不可能回頭了,就算要救屈綵鳳,也得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以後再說。
他咬了咬牙,看也不看鳳舞一眼,對徐海說道:“徐兄教訓得是,剛才是我天狼一時衝動,對不起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岸吧。”
徐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天狼身後閉目流淚的鳳舞,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郎兄,你跟鳳舞姑娘出什麼事了?這回你們可是要同生共死的夥伴,趁著現在還沒上岸,有什麼誤會先解除的好,必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幫忙。”
天狼心中的火一下子騰了起來,自從想起天狼刀法以來,不知為何,他總是有著控制不住的怒火,甚至有時候根本是自己所無法抑制的,他厲聲喝道:“沒什麼誤會,這個女人騙得我好苦,我這次就是給她騙來談判,然後她再揹著我做壞事,徐兄,這事你不用勸。”
徐海嘆了口氣:“郎兄,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鳳舞姑娘的恩怨,但是我看得出,鳳舞姑娘對你可真是一片真心,甚至為了你可以不惜性命,你這樣對她,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讓嚴世藩看笑話,你就高興了?”
天狼聽到這話,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他轉頭一看岸上的碼頭,只見一里之外的碼頭上。嚴世藩一襲紫衣,手裡搖著摺扇,肥頭大臉上。一隻獨眼正冷冷地向這裡張望著,而嘴邊卻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顯然,剛才自己在船上的這些動作,已經給他看得清清楚楚。
天狼咬了咬牙,背過身,閉上眼。默唸了兩遍冰心訣和清心咒,感覺好了許多,靈臺也變得一片空明。他轉過身,看著木然流淚的鳳舞,嘆了口氣:“鳳舞,剛才是我衝動。對你太過份了。對不起!”
鳳舞幽幽地說道:“你若是哪天衝動殺了我,也會對著我的屍體說對不起,是不是?”
天狼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殺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你下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