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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甘藍還清楚記得,有一次過年的時候,他倆在大人們的同學會上收了一大摞紅包,那時候已經知道愛面子,便不好意思在人前開啟數。於是李宏義偷偷拉了甘藍躲進衛生間裡欣賞戰利品,先就拿出了頂厚的一個紅包要撕開,心裡都感念給這個紅包的大方王阿姨。

誰知道,紅包一開啟才知道上了當,紙封厚是厚,可倒出來一數:只有十八塊八毛八!怪道覺得紙張大小有點不對勁,結果全是一塊、一毛和一分的,也虧得她還能找到一分的紙幣。李宏義當時就不幹了,出來拉著李全博抱怨,還拿著紅包給他看。

李全博一個勁兒地「噓」他,恐嚇說再鬧其他紅包全部上繳。這時甘藍過來拉了拉李宏義,說這樣也正好,小錢可以買零食,免得小賣部老闆說找不起,李宏義一聽,居然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她跑了。

當時李全博就覺得,這才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啊!那時甘藍的母親還在,他基本上算是提出了娃娃親的要求,可裴雨笑說還太小,加之這什麼年代了還包辦?李全博因而也就一直耿耿於懷。

「那行,等她傷好利索了,安排他們見個面。宏義那邊也得緩一陣子,你別催著他。」

李全博聽了,高興地和金師傅擊掌,好像成了一件大事,又低頭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便打電話叫司機來接自己回去了。

「師父,跟你商量個事。」送走李全博,甘藍過來抓著金師傅的胳膊,神情挺嚴肅, 「別告訴白芷這次這事兒是胡麗安排的。」

金師傅將視線從報紙移開,取下老花鏡,有些意外,說:

「可白芷又不笨,自己也能猜得到幾分的。」

甘藍伸出手指撓著紗布邊緣發癢的地方,一隻眼眯著:

「反正,她要是問,就否認;不問,就別告訴她。」

金師傅沉默地回看她一眼,讚賞道:

「行啊,長大了,曉得為別人著想了。」

白芷本身沒有多少人脈,她又不敢告訴外公外婆,生怕他們提心吊膽、再急出個病什麼的。舅舅那邊,她也不想讓他隔著一個大洋乾著急。國內的初中同學們,十幾年來疏於聯絡,現在一見面就找人家幫忙,她實在是無法開口。

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勢單力薄,想為甘藍做許多事,可第一件就卡在了無能為力這個原因上。

她想起大伯和姑姑都在飯店收益裡抽成,現在出了事,他們理當管管,可電話打過去,對方搪塞的理由都讓她更寒了心。大伯說他一個公務員,一沒有警局的熟人,二來更不會認識那些下九流的角色;還寬慰說:開館子難免遇上這些事,既然都立案了,就相信刑警隊的辦案能力。姑姑的解決方式則更具逃避色彩,兩句話沒說完,就建議把館子打出去,還叮囑千萬別告訴買家這件事。

白芷掛了電話,只能在通訊錄裡按下莊良的名字了。

「這個嘛,我可以問問我二叔,他就是公安局的,只不過不分管你飯館所在的那個區。不過,跨區打個招呼幫幫忙沒什麼大不了。」

莊良的聲音敞亮而自信,白芷來求他辦事,他可謂是意得志滿,從腳底升起了一種被仰望和依靠的驕傲。為了強調他的重要,他又加了一句:

「你這事確實需要動用關係,否則等著走正常程式的話,哪裡還有結案的那一天?再者,這些小混混們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沒個消停,你要像我一樣多交朋友、多找路子,才能如魚得水。」

他順著說下去,乾脆就決定了晚上領白芷回家吃飯,白芷握緊手機遲疑了半晌,只能答應了。

莊良的父母住在成都的桐梓林片區,也就是所謂的富人區。開車往這個方向行駛時,街道愈加乾淨,建築風格也過渡為仿西式的特色,增加了拱門圓柱尖頂之類的元素。許多樓盤都取了洋名,比如「歐羅巴」、「斯威特侯姆(sweet home)」,又或是「弗雷格里西(Fragrance)」,並且都以「府」、「酃、「宅」一類的字眼來結尾。

再往街沿上觀察,居民們牽的寵物也稍有變化,多為貴賓、比熊、牡羊犬等品種,毛髮吹得鬆鬆的,根根張揚著「純種」的氣質。

就連餐廳的名字都能看出老闆下了苦功夫,例如「官府菜」、「塞納咖啡」、「希臘紅燴」等,一圈下來,名堂沒看出什麼,地理知識倒是複習了不少。

其實莊良身上有這種「某二代」的作風,白芷先前不是沒有看出過。早在上學時,他就對任何獎學金的機會都不屑一顧,勸他去做做義工積累小時數,他就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