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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讓他們暫時退避一下?”蘭曉龍看著許樂的臉色,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反感宣傳七組也是自己的機會,試探著問道。
“雖然是國防部派來的人,也不需要這麼客氣,我們只是果殼的戰鬥小組。”許樂說道。
“得嘞,明白了。”蘭曉龍戴上軍帽,搖頭向臺下走去,帶著熊臨泉那幾個猛人,毫不客氣將攝影組趕出了禮堂,完全不在乎那名宣傳官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和憤怒的抗議。
許樂輕輕的彈了話筒,尖銳的回鳴聲響徹在禮堂內部的空間中,正自嘈亂一片的場間漸漸地安靜下來,大部分老爺兵都已經喝的有些眼神迷離惘然哀傷悲壯,然而十天來所受的折磨,讓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戴墨鏡的年輕中校面前再擺什麼優越感十足的姿態。
望著這一百二十幾個人,一百二十幾張面孔,許樂忽然間忘記了自己應該說什麼,昨夜想好的那些用來振奮士氣的話語,似乎在真實的戰爭面前,變得沒有什麼真實的力量。
臺下的聯邦軍人們將將只是一個連,當然他們的裝備比一般的連隊生猛太多,七組裝備本就是果殼特供的彪悍事物,此次國防部總裝基地更是直接越過西林前線指揮部,給他們提供了整套尖端裝備。
許樂現在是中校,如果死命往上頂一下可以到副師一級,做團長更是名正言順,然而他終究太過年輕,除了上次的機甲戰之外,更沒有什麼戰鬥經驗,聯邦軍隊裡那幾名真正的大徒再看李匹夫的面子,再愛煞他的性情,也不可能真正扔一個整編團讓他帶。
於是這一百二十幾人,這一個連(電腦小說站 //ww w。1 6kxs。),便他第一次擁有了真正意義上……自己的部隊。
什麼叫自己的部隊?那就是自己要對部隊裡每一個人的生死負責。他眯著眼睛,看著這些熟悉或依然陌生的面孔,明白無論自己喜歡或厭惡他們,無論他們是議員的兒子,還是州長的公子,或者只是很普通的平民子弟,自己都必須儘可能讓他們活著從戰場上回來。
然而終究只是一個將滿二十二歲的青年,如此沉重的責任與負擔壓在了他的箭頭,讓他說出來的話略顯沉重與艱澀。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一些故事。我在現役的時間並不長,但這些年確實經歷了一些事情,事實上我早就應該死了,但偏生卻一直沒有死。”
許樂將墨鏡取下插進上衣口袋,略低下頭對著通話器說道,清楚而誠懇的聲音,迴盪在禮堂之中,臺下餐桌旁的軍人們神情複雜地看著他,聽著這些話。
“你們在七組裡的這些前輩也一樣,他們替聯邦做過很多危險的、不能見光的工作,然而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終究還是活下來了。”
白玉蘭坐在桌旁,狹長秀氣的眼眸間有異色閃過,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死在百慕大礦星上的那些戰友。
許樂低著頭繼續說道:“一個人怕死,其實他也就最容易死,如果你連死神都不怕,那死神往往會怕你,會遠遠地躲著你。我的年齡比你們當中有些人還小一些,只是我曾經歷過生死,知道那個滋味確實不好受,我也怕……但後來仔細琢磨,我往生死那個地方衝過去的時候,憑的並不是熱血激素衝昏了大腦,而是極為正確的本能直覺。”
“因為,人活著總是要死的,這是必然。而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是比死亡還令人討厭的,用必然的死去搏一把,其實並不算太冒險的行動。”
“這十天晚飯後,安排你們觀看了國防部拍攝的戰地紀錄片,雖然可能你們有的人累的睡著了,但肯定還是看過幾眼。在那些紀錄片中,你們應該看到了帝國侵略者在淪陷星上***我們的同胞,你們應該看到了那些城鎮廢墟間無人掩埋的白骨腐屍,甚至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你們還應該看到了那些和你們差不多年紀的聯邦士兵,是怎樣迎著帝國人的炮火奮勇衝鋒,直至最後變成殘軀或者烈士。”
“我知道你們看到了。”許樂抬起頭來,看著臺下鴉雀無聲的人群,說道:“我也知道你們有些人看哭了,這哭是恐懼還是悲憤,我不想探究,是不是怕我也不太瞭解,但至少你們有感覺,如果沒感覺,那你們就不是人,不是人就更不應該怕死。”
這是並不好笑的笑話,許樂這輩子第一次的戰鬥動員,只是一味平靜講述,帶著幾絲稚澀與誠懇。
禮堂裡一片安靜,他看著臺下的人們,繼續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很恨我,但我相信在戰場上你們不會無聊到向我的後背開槍。”
說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