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想到自己少年時看這出戏劇時的感覺,想起那些屬於青春的眼窩酸澀,不禁大生知己之感。
只是那些酸楚的感覺,與西林這片土地上的炮火生死比較起來,原來竟是如此的青澀。
“早點兒休息,明天就要出發了。”許樂拍了拍熊臨泉寬厚的肩膀,說道:“我們七組在戰場上,可不能過的那麼憋屈。”
人群散去,禮堂聲歇,有醉於生夢見死的老爺兵。
有貼枕即睡,安之若素的七組隊員,有沉默坐在窗邊細心擦拭秀氣小刀和軍刺的傢伙,有滿天繁星與繁星下的那個人。
許樂看著夜穹裡奪目的璀璨星幕,左眼眨了眨,在心中對那個老東西笑著說道,我要替你去播撒種子去了。
然後他的左眼看到了謝謝兩個字。
……
……
有一顆被河水衝的發亮的鵝卵石,被崩的四分五裂,就像是首都特區最出門的辣皇火鍋一般,讓人摧心裂脈,絲絲傷痕痛楚無比。
緊接著有更多的石塊被擊的碎碎,臨時防彈坑前的黃沙黑土跳躍著,悲傷著彈起濺射,噴塗在人們的身上,蓋上薄薄卻灼熱的一層。
錫朋的手指用力地掐著身前混著血水的泥土,快遞無助地喘息著,他透過面前透明的頭盔,眼瞳微散看著頭頂密集的白色彈痕,聽著那些尖銳刺耳的尖嘯聲,整個人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明明身軀裡還充滿了力量,卻根本沒有辦法正常地透過神經系統指揮骨骼肌肉做出正確的反應。
一秒鐘前,他身邊的戰友被幾顆帝國人的子彈擊中了左半片身體,鮮血飆成了一道漂亮的直線。
在那一瞬間,錫朋愕然轉頭望去,發現就像是電影表現的那般,戰友沉重的身軀竟被那幾顆高速子彈擊打的向後高速飛去,就像是一袋麵粉遭受到重擊,然後開始令人想哭地噴灑麵粉。
這便是真實的戰場?
錫朋將頭埋在泥土之中,恐懼地渾身顫抖,眼瞳開始漸漸散開,他沒有看到自己的同伴正端著卡宴機槍噴吐著火苗反擊,也聽不到不遠處一名老兵正在憤怒地咆哮著什麼。
他只能聽到帝國人槍炮的密集轟鳴聲,只能看到眼前不時翻騰濺射的泥土,只能看到泥土中那些令人恐懼令人噁心的人血顏色。
在港都警備區那個不三不四的八三八四部隊裡,他畢竟還是學了一些軍營裡的東西,來到這顆行星前的十天裡,更是被那些冷酷無情的僱傭軍折磨塞進了更多的戰地應變手段。
作為聯邦副議長家唯一的男丁,他毫無疑問是真正一線的公子哥,在繁華的首都星圈,光怪陸離的感官世界中見過流血,毒品,甚至是死亡,然而一朝來到西林前線,他才知道以前看過的都是假的。
在子彈呼嘯與硝煙之間,他的心情有些恍惚,將原本學過的那些戰術手冊忘的一乾二淨,只知道僵硬如一根木頭,怯懦如一隻鴕鳥般死死趴在工事之下,根本不敢抬頭。用最小心的動作抹掉臉上的鮮血,看著離嘴唇只有十公分距離的半截手指,呼吸著灼熱的空氣,他忽然有想嘔吐的衝動。
“W3隊型,全速後撤!”
戰地步兵通訊系統裡,響起一道聲音。在此刻充滿了子彈尖哨的戰場上,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平靜,冷靜到了極點以至於有一種淡看生死的冷漠感,就像是首都特區頂級會所裡的千金小姐,用淡漠的語氣評價著面前帶血的野牛肉。
在西林軍營裡,錫朋以及很多人已經無比熟悉這個聲音,因為這個聲音曾經讓他們在糞堆上翻滾,在烈日下渾身起泡,給予過他們無盡的羞辱與折磨,然而此時此刻,這道聲音在他們的耳中,卻像是天上飄來的音樂一般動聽。
是的,W3隊型,在那支帝國人輕型裝甲部隊平行密射面前,只有W3隊型分兩翼撤走,才最有可能保住性命。錫朋感覺自己被這道聲音從噩夢中喚醒,右手顫抖著扒開面前的斷指,從泡沫般的土屑裡找出自己的槍械,急促地喘息數聲,猛地轉頭向陣地後方跑去。
槍聲在身後響起,比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更響,更清楚,錫朋臉色蒼白,像只兔子一樣拼命狂奔,越過了簡易工事後方的一道緩坡。
啪的一聲,他重重地摔倒在泥水之中。
汙濁的泥水在步兵頭盔上流淌而下,擋住了視線,他拼命地抹掉頭盔上的泥水,卻只能模糊看到身周的煙霧,根本不知道往哪裡去,瞬間一股絕望的情緒衝進了他的胸膛,讓他的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愈發覺得身後帝國人的槍聲像是無數聲急促的奪命鼓點。
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