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年輕人正在對著鏡頭說話,平靜裡夾著一點慌亂的眼神,被西林行星上的烈風與射線折磨到粗礪的面板,再加上他枯乾雙唇間歪叼著的那根癟癟的香菸,身上那套已經開始變淺的步兵軍服,充分暴現了一位質樸的前線軍人形象。
“你不知道澆灌農場有多少層?”
這名戰士吃驚地看著鏡頭,有些困惑地撓撓頭,旋即呵呵笑道:“你們城裡人不知道這些也正常。”
鏡頭外有個聲音問道:“關於你母親失業多年的情況,你有什麼想對政丨府或者議會說的?”
蕭十三樓很簡單地搖了搖頭,對著鏡頭說道:“政丨府有補貼,再說我這些年拿的津貼不少,家裡的生活沒有什麼問題。”
“我最擅長的武器是2126長狙,不過我們組裡至少有三個人用的比我好,老白,大熊……許樂中校?我沒看到他用過狙,不過聽說很牛嘀,戰鬥裡看他能把卡宴輕機玩出花來,用狙肯定也很牛嘀。”
聯邦裡沒有牛嘀這種詞語,這兩個嘀字是新聞頻道播出機構的自動消音。
“任務確實有些辛苦,我們在這顆破星球上呆了一個多月了,正經也就打了一場半的仗,實在是無聊的要命。”蕭十三樓很認真地說道:“當然,我們都清楚,一旦真的遇到帝國敵人,如果我們準備不充分,那就會真的要命。”
鏡頭一直微微仰起對著他那張滿是灰塵與疲憊的臉,身後的背景是一片雜亂的灌木叢,從拍攝角度看,拿著攝像裝置的人應該趴在地上,這或許是一場戰鬥的間歇時段。
“你知道我們的任務是絕密,那還問個嘀。”
“還有問題?我嘀你嘀嘀,終於明白頭兒和老白為什麼這麼討厭你們。”
經過一段時間的自我陳述,蕭十三樓漸漸適應了面對鏡頭的感覺,先前用質樸憨厚隱藏住的七組痞氣終於流露出了少許。
“好啦好啦!”他極為惱火地對鏡頭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必須回答,嘀嘀,嘀嘀的,早知道昨天晚上打牌就不該下這個賭注!劉佼那幾個混蛋非要我接受你們的採訪。”
“是,我入伍已經很多年了,是老兵。”
“對這些新兵有什麼看法?我沒有什麼看法。不錯,這小子現在和我一個宿舍,你問我和他的關係?”蕭十三郎往鏡頭的左右看了一眼,笑著嘲諷說道:“現在這些新兵蛋子比以前強多了,但我最不喜歡這小子的,就是他太愛洗澡,明明一個爺們,整天把自己弄的香嘖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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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向左邊轉移了一下,一張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青年面容進入了鏡頭。看到鏡頭後,青年有些慌亂,趕緊說道:“別拍我,別拍我。”
鏡頭沒有移開。
敵不過鏡頭的執著,這名青年無可奈何,沉默片刻後憤憤不平地解釋道:“我現在三天才洗一次澡,頻率已經降低很多了。我就不明白這些老兵,為什麼對個人衛生如此不在意。”
“老子嘀嘀嘀在意的是活著。”鏡頭外傳來莆十三樓不屑的聲音。
“我叫達文西。”新兵又沉默了片刻,臉上泛起一絲微笑說道:“今年二十二歲。是的,我父親就是棲霞剛剛長達成仁,我和你剛才採訪的這傢伙現在住一個宿舍。”
“為什麼取這個名字?母親大人不再在棲霞大劇院演出後,便愛上了畫畫。她生我那天,父親剛好在一個浩劫前遺址發掘現場工作,對,就是二十年前震驚聯邦的那次發現…………父親看見考古學家從地下室裡取出一大堆寫著達文西名字的鐵鏈、西瓜刀等……就是等……破爛,就決定把我的名字叫達文西。”
達文西有些傷感地說道:“事後證明,這些只是席勒大師又一出惡作劇。”
鏡頭外那個聲音笑著說道:“可這本身就很有價值。”
達文西呵呵笑著,從鏡頭外的蕭十三樓手中接過一根香菸點燃,說道:“是啊。”
“在前線呆了一個多月,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鏡頭外的聲音問道。
達文西認真地想了很久,深深地吸了一口香菸,說道:“聯邦的自由與和平,需要流血和犧牲…………這不是套話,是真正感覺到的。”
“對這些老兵有什麼看法?嗯,他們教了我們很多,不止是作戰技巧。”州長公子聳了聳肩,“而且說實話,如果沒有他們,或許我們會死的非常容易。”
“我最擅長的武器?那肯定是嘀嘀嘀嘀。”他興奮地說道,然而很可惜,這位公子哥花了無數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