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山歸來的許樂與鄒鬱,在侍者的帶領下,向著餐廳裡走去。
才從山水歸來,又入山水,下午的時候鄒鬱還邀請許樂在首都那些著名的景點走了一遭。他不知道腹部高高隆起,雙腳浮腫的鄒鬱為什麼有如此大的遊興與食慾,他眯著眼睛看著林園後方那片白崖下時有降落的私人飛機,心裡卻想到了喬治卡林的那些學說。
喬治卡林始終認為聯邦的不公平核心問題在於信心的不公開,這便是所謂階層資訊不對稱原理。林園當初是聯邦局的專用餐廳,後來被聯邦七大家之一的林家花重金購入,局專門負責執行野生動物保***,而這間餐廳在聯邦上層***裡,卻以野肉做的十分精緻出名。
聯邦民眾並不知道林園這個地方,就算聽過一些傳言,卻也不知道里面的具體細節。聯邦裡早就已經如喬治卡林所言,從一開始時,階層之間就因為資訊的不對等而失了公平。
再次踏入林園,自己難道就不再是那個東林孤兒,聯邦逃犯?許樂扶著鄒鬱的手往裡面走去,心情卻有些落寞與惘然。
“李瘋子回費城了,你不用再擔心什麼。”鄒鬱自幼生活在第三軍區,家世不凡,自然不知道許樂此時心裡的感受,微笑著說道。
落地窗畔有一道九曲流水。從桌後的竹林深處流來,靜坐於流水之側,輕啜褐紅泥杯裡的梅子酒,嗅著水中竹葉細不可嗅的香味,透過窗畔看著遠處燈光下的白色崖壁,倒是一等好享受。
與第一次進入林園相似,當他們兩個人走進大廳時。那些被遮掩在紅樹林,竹林,梨樹之後地目光。認真而凝重好奇地投了過來。被這些目光包圍著,鄒鬱沒有一絲不適應,反而是許樂的神態變得更嚴謹了一些。
坐在位置最好的竹居之中,沒有過多久,便有人過來致意,那些首都階層裡的醒眼人物,溫和地與鄒鬱說著什麼,請她代為向鄒副部長問好。最後又極有禮貌地與許樂點頭示意,便離開。
如此者四五次。許樂再如何遲鈍,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安靜了片刻,確認沒有人再來打擾自己吃飯,或者是今晚林園裡剩下的客人自問沒有身份過來他們這一桌,許樂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鄒鬱用筷尖夾著一片釀玉筍,望著有些不適應的他,微嘲說道:“和上次不一樣,這些目光都是看你的。那些過來地人,也不是看我,而是來看你的。”
“訊息傳的這麼快?”許樂屈起了一隻腳。手裡端著一隻小酒杯。此時沒有外人打擾,他地動作顯得隨意了許多。只是這個姿式與周遭清雅極致的景緻有些不諧調。
他所說的訊息,自然是說沈大秘書為了果殼研究所某一個年輕少尉打電話的事情。也只有這樣的訊息,才會讓那些人專程過來與鄒鬱說話,而真實的目的,卻只是想看看那個年輕少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聯邦裡沒有絕對地秘密,尤其是當某些人並不想保守這個秘密的時候。”鄒鬱搖了搖頭。
“夫人讓你專門帶我再來林園?”許樂抬起頭來,看著鄒鬱問道。
“是不是不適應?你應該很清楚,什麼事情都是講規矩地,就像虎山道那個案子,研究所那件事情,可以抓漏洞,但誰也不會直接去對抗聯邦法律。”鄒鬱看著他,說道:“抓漏洞但不能留漏洞,這個***行事的風格,永遠不會太過暴力直接,更不會……拿著斧子去砸。”
看著若有所思,那雙直眉間透著一絲牴觸情緒的許樂,鄒鬱沉默片刻後安靜說道:“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你確實不屬於這個地方,但既然你選擇了一頭撞進來,就必須按照規矩做事。”
她從身邊的流水裡撈起一片半青半黃的竹葉,靜靜地看著竹葉上的紋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的生活,還是別的什麼,聲音變得有些清淡起來。
“不說首都,港都,或者是聯邦裡別的大城市,都有很多私人會所比這裡更幽靜,更豪奢,但那都是私人聚會地地方,只有林園,才是用來表明態度地地方。”她將竹葉擱在桌上,說道:“竹葉落在地上,就會被掃走,送到垃圾場掩埋,如果落在水裡,隨波逐流一陣,總能看見我們此時能夠看到的景緻。”
許樂轉過頭去,透著玻璃看著窗外地景緻,開口說道:“可惜沒有風,不夠爽快,這裡的景緻沒什麼生氣。”
他想到了東林大區礦坑,他與大叔吃著野牛肉,端著紅酒,看著昏塵空氣裡地紅色落日,在青色的草原上落下,那等享受,比這林園強太多。
“許樂?”一個有些意外與驚喜的聲音響起,一個年輕的軍官穿過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