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性所慮,師父更仿照他派,在華山中開創先河得收了一些記名弟子,好增些人氣,這也成了劍宗與氣宗鬩牆時,劍宗搬出打壓師父的理由之一。
“大師兄!”眾人依舊向我行過禮後便離去,自行體會今日比武所見的精要。
我重新把劍插回身側的劍鞘中,向令狐沖走去。華山派雖然是以入門時候來排次序的,然而我能夠憑藉這般弱冠年齡,被人稱心悅誠服得稱呼一聲“大師兄”,除卻門規,卻也有我個人武功的原因。誰的武藝高,誰便受人尊敬,武林中大抵如此。
我見令狐沖雙眸閃亮得看著我,形態可愛,似乎欲說些什麼,不免開口問道:“衝兒,你可有事?”
他斬釘截鐵道:“師父,我要學劍。”
“學劍?學劍可不是一件易事。你可需要下苦功夫才是。”我雖然隱隱記得令狐沖後來習得了“獨孤九劍”這樣的高深劍技,想來天賦必是出眾無疑,然而卻依然出言敲打他一番,防止他小孩心性,半途而廢。
令狐沖跟著我走出比武場,一面慢慢得伸手握住我的衣袖,我下意識得伸出手反手握緊了他。
他眼中灼灼:“我定不負師父所望,求師父教我。”一面用力搖了搖我的手,褐色的清亮眼睛滿是執拗的神色。
我是第一次見他這般胡攪蠻纏之態,哪裡還有一絲怕生的樣子,當下有些新奇。不過今日我帶他來此,本也有幾分引他入門的意思,便也就順水推舟得答應下來。待得我兩人登上玉女峰平臺處時,恰好見著晚霞滿天,蔥蔥榮榮的樹林陰翳,襯出廣闊天空的瑰麗無比。目睹這般盛景,令人一時間心曠神怡,我情不自禁得長嘯了一聲,彷彿在這世間難得逍遙一般。
我所習得的內功,乃是氣宗一門最為高深的《紫霞功》,只是師父在閉關前剛剛傳授於我,所練的時日尚短。我雖然進展迅速,卻也比不得那些江湖名宿,但飛簷走壁的輕功卻不再話下。當下抱起令狐沖,腳下微點,向熟悉至極的險峻華山上急速行去。
我先教令狐沖的並不是劍的技法,而是簡簡單單的劍性。因他年幼,身骨未定,尚且不能練習技法,也沒有足夠力氣揮使得那些江湖中常用的鐵劍或鋼劍。我便自後山為他取了一塊百年桃木,按我的佩劍的樣式,親自雕制了柄輕巧的桃木劍,供他揣摩把握劍之一物。
華山派原來貴為五嶽劍派之首,在劍道上的造詣自是天下魁首。雖然派中劍宗失了勢,但我卻沒有那些迂腐的門戶之見,定要講究以氣為貴,一味排斥技法。然則,前人之鑑,後事之師,凡欲要修劍,當先修劍之性。江湖中人不懂這個道理,使出之劍往往只得技法之外形,而不通劍心,更枉論劍氣、劍意,十幾年蹉跎在外還不得入劍道之門。
這些都是師父昔日說與我聽的,我牢牢記在心底,不敢有半分遺忘。
“這劍性一物,為師是無法言談相授的,你悟了多少,只能是你自家造化。”我對雙手接過木劍的令狐沖叮囑道。
他點了點頭,緊繃的小臉隱隱露出一絲虔誠之色。
“定不負師父期冀。”他低低道。我微微一怔,時光荏苒,昔日師父言傳身教的場景依稀在畔,而彼時稚齡的我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樣的幾個字眼。只是如今歲月遷延,角色變換,我已為人師。一下子我只感到複雜的滋味齊齊湧上心頭,令人屏息。我微微張口,似欲感慨些什麼,但末了也只是與師父那時候一樣,淡淡的點了下頭。
轉眼間就過了幾個月,令狐沖的聰慧敏銳令我暗暗意外,但言語上卻依舊少有褒揚之辭,怕縱容出他的驕傲性格。只是令狐沖幾乎是到了過目不忘,觸類旁通的地步,不由令我暗自歎服。這天賦一物,最是難言。老天爺賜了他這般佳的根骨與聰穎天資,卻也給了他自幼失怙的殘忍命運。或許一啄一飲,真有天定吧。
因他的性子與我不一,活潑不喜靜,我便沒有教他四書五經,只是在他遍識了常用與稍晦澀的字後,再學了些史書,便讓他自行在書房中覓書而觀。原先下午的授課時間,也變成了我對他闡發小半個時辰的劍道精義。
白日裡我親自安排文課結束後,便由他滿華山的野去了。我也不限制他,自顧自去處理其他事宜。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他入眠時居然也抱著那柄木劍,才知曉他竟把我那句“悟了劍性方算入門”奉為圭臬,日日劍不離身。
我哭笑不得,看著他稚嫩的臉龐漸漸在我含著笑意的視線中變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不由露出微微淺笑,是摸了摸他的頭道:“勿要心急,凡學武,當磨礪心性,學得會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