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芯心裡猛地打個哆嗦,半仙把她留下,到底說甚哩,咋個聽這口氣,對爹,他是有成見哩?
閨女,你甭怪叔多嘴,我跟你爹,好了一輩子,也明裡暗裡地爭了一輩子。對他,我還是不大放心。他這人,心計重,太重,叔的這些話你興許不大明白,往後,你會懂。叔是擔心你,下河院那麼大,你男人又那樣,這擔子,落你一個女兒家身上,重,真重。
叔……燈芯的淚嘩地就出來了,半仙說的,又哪個是錯,對爹,對下河院,她又何嘗不這麼想。
不過閨女,再重的擔子,你要是咬住牙挑了,它也就不重了。叔今兒個把你留下,沒別的用心,就是想跟你安頓幾句話。
叔,你說,我聽。燈芯哽咽著,忍不住就攥住了半仙粗糙的手。
這院裡的事,要分內外,俗話說,安內必先攘外,外亂則內不穩,你身上的事小,外面的事大啊……
燈芯清楚,叔指的身上的事,就是炕上的事,就是開懷。
叔,我難哩,這外面……
你甭急,聽叔把話說完。半仙抽出手,喝了口茶,又道,眼下要安的,先是這煤窯,你記住,對付那些心狠的人,你要比他更狠,以毒攻毒,才是上上策啊。這個楊二,是到該治治他的時候了……
油燈搖晃著,映出一老一少兩張臉。燈芯聽著,腦子裡卻忍不住想,誰說後山半仙是個瞎子,他眼中的世理,又是哪個明眼人能看透?
這夜,後山半仙劉瞎子破天荒沒把自個當神仙,而是老老實實做了回人,他一番深入淺出的話,直把少奶奶燈芯心裡說亮堂了。
次日一早,半仙劉瞎子便急著去山下王二瘸子家,答應了人家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