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處於南北方交通的中心,是長江水道的重領,繁榮熱鬧,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舶,舢臚相連,帆旗蔽天,岸上驢車馬車,往來不絕。
由南往北的旅人,多從水路乘船至此舍舟登陸,取道北上。原隨雲在這裡下船,也是為了登岸北上襄陽。
到了這裡,離位於竟陵郡的飛馬牧場已經不遠了。想到十年前那位峨冠博帶,指揮深淵的老人,還有那月色下獨自黯然落淚,堅強而美麗的少女,他不禁有些感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心生感動。
現在的九江城的防守遠遠無法與以前相比,十年前九江城是由“青蛟”任少名和楚王林士宏聯手控制,但自從任少名被寇仲,徐子陵兩人殺死之後,他們的聯盟也就不攻自破了。
任少名死後,他所掌握的鐵騎會一分為三,一股投向林士宏,一股依附沈法興,剩下的卻誓要為任少名復仇,由惡僧和豔尼率領,實際上都不過只是烏合之眾。
自此後,單憑林士宏的楚軍已然沒有辦法獨吞九江,南方的其他勢力也對此虎視眈眈,不但大梁王蕭銑有染指之意,連“迦樓羅王”朱粲,江南道的沈法興,佔領了歷陽和丹陽兩大重鎮儼然南方勢力最強諸侯的杜伏威和輔公佑也生出了覬覦之心。
幾大勢力互相爭持,但都由於互相忌憚,誰都沒有辦法真的佔領九江,自然也控制不了。
這樣一來。反而使得九江防守鬆弛,混亂不堪,許多勢力每因私怨和利益關係進行火併惡鬥,死傷了不少人,但只要影響不是太大。林雷幾大勢力都採取了放任的態度。
“楊公寶庫在長安”地訊息傳了出去後,江湖人士,各大勢力莫不趨之若鶩,還沒有到長安就已經展開了連場的明爭暗鬥。無數的身懷絕學的武人紛紛朝長安湧去,作為南北交通中心的九江此刻自然是龍蛇混雜,處處皆能見到提刀帶劍,滿臉煞氣凜然地江湖人士。甚至一言不合,就在光天化日,大街上就拉開了激戰,而圍觀的民眾除了躲瘟神樣離得遠遠的,臉上卻都是一片漠然,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在踏進九江城中最有名的天然居之前,嬌柔婉約地呵斥聲忽然傳了過來。
“尚明,不要惹事。”
“……公主。”
“不要說了……先進客棧休息。下午就啟程趕往長安。”
原隨雲腳步一凝,停了下來。
…………這個聲音似乎在那裡聽過他在幼年就雙目俱盲,但雙耳靈辨遠勝於常人,只要聽過的聲音,只要不是相隔時間太長,都能夠回想起來。
但是這一次,他沉思了好一會兒,雖然覺得自己絕對聽過這聲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聽過?聲音的主人又是誰。
他沒有再去想,想不起來。自然是表明他即使見過這女子,但也絕不是熟悉,轉過身,上了樓去。
此時,從樓上下來了一群人。個個氣度非凡。腳步沉穩,顯然武功都有了一定的造詣。被簇擁在中間地卻是位絕色佳麗,身穿湖水綠色的武士服,外套白色長披風,眉眼間風情萬種,勾魂奪魄。
這家客棧也是九江城中數一數二的名樓,樓道當然不窄,就算是四個人橫排而過都可以,但這麼一群人一湧而下,自然是再沒有剩餘的空間可容其他人透過。
原隨雲腳步不停,朝上走去。
…………原夜帝縱橫天下,鋒芒所指連三大宗師中的寧散人,畢武尊都紛紛鎩羽,什麼時候給他人讓過路?
從樓上走下來的一群人顯然也是分了等級的,走得越前身份也就越高,其中的一名俊逸青年邊朝那綠衣女子說著話,邊隨手就朝原隨雲推了過來,眼睛卻是一直停留在綠衣女子地身上。“讓開……。”
俊逸青年話音未落,就戛然而止,“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倒把旁邊的綠衣女子嚇了一跳,先是盯著原隨雲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這才皺了皺柳眉,朝那俊逸青年說:“江公子,是否身體不適?”
那江公子眼中露出驚惶的神色,顫聲道:“我的手……我的手不能動了。”
原來,在江公子將手伸來要推開原隨雲的時候,他已隨手發出了一道明玉勁力,以他此刻的功力,早已遠勝於當年的三大宗師,這江公子雖然武功不俗,也擋不住陰寒至極地明玉勁力的侵蝕,頃刻間就封死了他手臂上的經脈,令他無法動作。
聽那江公子這樣一說,跟隨過來的一群人都覺得無法相信,而那綠衣女子卻是很鎮靜,僅僅是眉頭微,皓腕玉臂輕抬為江公子把了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