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竟是捏著信使勁拍在了一旁的案桌上,“父親早先還吩咐說不能讓上頭控制江南如今竟然要讓我退讓?都做了這麼多事情,兩邊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他讓我退讓,我往哪退?”
見艾夫人狂躁地把信捏成一團隨手一扔,旋即毫無半點淑女風度在屋子裡團團轉口中不時迸出一些大逆不道的字眼,那信使只是一味低頭不語,彷彿什麼話都沒聽見。直到艾夫人好容易冷靜下來”他才低聲說道:“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南這邊向來是夫人主持,若是元輔這信上所說已經不合如今局勢,夫人臨機專斷也並無不可。”
“就是這話!”
艾夫人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回到了案桌後頭悠然坐下,隨即開口說道:“雖說此前連番受挫,可我們畢竟佔的是地利,又有這許多年來在江南積攢下的名聲和人脈。之前不過是被他們一時連番重擊打得有些亂了方寸,真要拼起來,就算他們是皇上最看重的年輕才俊,可也決計壓不住金陵書院這地頭蛇!更何況,荊王就要走了熬過這幾天,他們就是群龍無首,屆時再使上一把勁……”,見艾夫人突然就笑了起來,那信使微微低著的腦袋上,臉色突然有些變化但仍是在那笑聲漸漸停下來之後輕咳了一聲:“就連元輔也說過,夫人這神機妙算少有人能及”想來必定深有把握。只是行前元輔問過龍泉庵主給夫人的信不知道還在不在?”
“她的信?”艾夫人微微蹙眉,隨即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父親也是的,那個女人死都死了,況且又是那樣的罪名,我怎麼還敢留著她的信,早就都燒了!她雖曾經是郡主可又不曾拉起多大場面,不過是靠的亡父班底才做出的那樣一番事情。而且那信上少有別的東西就是一個勁唸叨楚國公,楚國公都死了多少年了還一個勁惦記著幹什麼?至於還口口聲聲說那個陳瀾和楚國公興許有些關係,真真是笑話,她一個正牌子侯府千金,天子賜婚的總兵夫人,怎麼會和百多年前的一個死人有關?害得我huā費老大功夫探她的口鬼……”
艾夫人這一抱怨就是老大一通,那信使卻自始至終垂頭聽著,絲鼻沒有(插)話。待到好容易瞅了個停頓的空子,他才彷彿是自然而然地說道:“只是,之前入城,小人入眼看到的是滿城的戒嚴兵馬,聽說是南京守備許陽居中主持。楊進周這個兩江總兵就已經是手握兵權的人了,若是再加上許陽那三衛兵馬,兵權都在他們手裡,夫人縱使有通天之計,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施展的,若是太勉強的話,不如還是從元輔之意。”
“勉強?我手中可是還有真正的殺手鐧!”艾夫人下巴微微一揚,面上(露)出了自信滿滿的表情,“江南向來沒怎麼經歷過戰事,南京城那三衛軍馬也就是看著好看罷了,真正拉上去打仗根本不頂用!至於許陽,就算他在遼東是聲名赫赫的將領,可他難道能夠在南京練兵?兩江能夠打仗的就只有設在崇明殺所和南沙所的那些水軍,那是當年跟隨過安國長公主去琉球的。至於其他的,不值一提!”
艾夫人完全沒發現,在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那信使的眼神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接下來她便再也沒有順著此話多做解說”而那信使也是沒再哩嗦什麼口只不過,因為南京城如今局勢難明,艾夫人一時半會也沒工夫去寫什麼回信,就順口讓人留下再住兩天。那信使起初還有些為難,但(禁)不住艾夫人的(強)硬,最終勉勉強強答應了。
一晃就是幾天過去了,由於金陵書院前後大門都被守備府派了軍馬牢牢守住”艾夫人雖然惱火,但也沒有輕舉妄動。畢竟,每日裡負責採買等等的雜役下人仍然可以〖自〗由外出,她要傳個什麼訊息固然不太方便,但要打聽訊息卻還是容易得很。因而,外間那些事情的進展幾乎是同步傳入了她的耳中。
金陵府衙正式接下了審理何明欽和鄧冀的案子,只是從荊王到羅旭蕭朗,乃至於江南督撫兩級再加上南京守備許陽這強大的旁聽陣容,那位知府吳應正是應接不暇。
巡按御史周泰同被(禁)家中”督漕御史林之善直接跟著平江伯方翰回淮安府去了,算是正式避開了這一趟渾水。
初次審案雖不曾動刑,但兩位金陵書院的重要人物同時出現在公堂上,仍然在民間激起了一片譁然。再加上其他三大書院一邊倒地造勢支援,輿論對金陵書院極其不利。好在荊王說是起程回京”卻還抽空篤悠悠地和蕭朗一塊去揚州赴了未來小舅子的婚禮。這一來,艾夫人自又從容了幾分。
由於這金陵書院的進出人等並未搜身,她的第二封親筆信又順順當當送了出去。如此一來,心情稍稍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