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剛剛還等待楊進周反應的一眾人等齊齊大驚。兩淮鹽業甲天下,儘管揚州並不是產鹽之地,但仍有一條運鹽河從南通直通這裡,再加上運河上流的淮安,致使揚州成了兩淮鹽商雲集之地。這要是真出了事情,連帶海邊其他諸大鹽場,還真可能造成極大不穩
“怎會有這樣的事……都轉運使司不是成天都說鹽丁平穩嗎,怎麼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事到如今,又驚又怒的人不少,但最為震動的卻是平江伯方翰。須知這溝通鹽城、淮安、南通的運鹽河,百多年來也幾乎有大半歸漕運總督府疏通管理,其中的利錢不少都是到了他手裡。這要是出了事情,那就不是此時的事不關己,而是傷筋動骨了
然而,他才暴跳如雷說了這一句,督漕御史林之善那鎮定表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氣急敗壞的口氣:“這十幾年間從未有過這樣離譜的事,我回去就拜本,都轉運鹽使司從上到下實是太過無能”
楊進周看著其餘一個個附和上來的人,老半晌才吩咐秦虎把信使帶來。等到那風塵僕僕的信使進來二話不說跪下磕頭,又在那添油加醋地說著之前那情景,原本還有些存疑的一眾官員頓時全都信了。當下平江伯方翰就厲聲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我得回淮安去看著林御史,你既是督漕,和我同去,這時候總不能放著不管”
見林之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滿心挫敗感的周泰同盯著楊進周和陳瀾看了片刻,突然惡狠狠地說道:“我也去既是楊大人說荊王殿下不在這裡,還在那淮安府的官船上,那我現在就立刻趕過去陳情若是楊大人你之前信口開河,就等著我的參本吧”
楊進周卻彷彿沒聽見這話似的,從容說道:“剛剛林大人不是問為何練兵麼?海邊各大鹽場之前就有頗為不穩的傳聞,再加上私鹽猖獗,屢有致人死傷事,據說還有運私鹽出海的往鄰近各島的海盜……總而言之,平時不練兵,需要的時候就用不上了。”
說到這裡,他就對那信使吩咐道:“你隨本鎮去書房”
楊進周這個主人既是要去忙活,方翰三人自是匆匆先告了辭,撂下狠話的周泰同甚至連場面話都不及說就揚長而去。至於剩下的人裡頭,許陽本就是為了讓兒子負荊請罪來的,此刻金陵知府吳應一走,他也顧不上把剩下的那場戲演完,隨即就押著人匆匆走了。而艾夫人雖然覺得今晚情形詭異,想多留片刻,可別人都走了,她也只得告辭離去。不過是片刻功夫,這偌大的地方除了幾個媽媽和丫頭,就只剩下了陳瀾和樊成夫妻三人。
“人都走了,樊知府眼下大約是鬆了一口氣吧?”
“是是是……”樊成本能地答應了一聲,可話一出口就覺察到語病,不禁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倒是一旁的樊夫人還警醒些,趕緊接過話茬道,“楊大人和夫人的再造之恩,我和我家老爺一定銘記在心,日後一定相報。”
“那些沒意思的話就不用再說了。”陳瀾嫣然一笑道,“賢夫婦若是要謝,把揚州這一攤子事料理好就行。雖說論品級,樊大人比剛剛那幾位要差了一大截,但揚州並不屬於南京統管,彼此之間又沒什麼統轄關係,該怎麼做,想來樊大人應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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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惜別離,驚試探,險機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惜別離,驚試探,險機遇
春日的夜晚靜謐而又怡人,儘管天空仍然飄著細密的雨絲兒,但整個人浸沒在那口湯泉之中,那種落在臉上的清涼卻恰到好處,陳瀾舒服得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幾個丫頭原本還想留著擦背伺候,但她只吩咐輪流在門口守著,一個也沒留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方才愜意地睜開眼睛,吁了一口氣,伸出雙手來搭在一旁的石壁上,腦袋枕著那凹凸有致的石枕望著天發起了呆,嘴裡忍不住輕輕吟誦了起來。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她幾乎都要忘了,自己也曾經是江南人。只如今煙花三月,風景如畫,可更多的仍是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想著想著,她漸漸又閉上了眼睛。那溫度恰到好處的溫泉水輕輕盪漾著,拂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拂面的和風細雨一塊,交織出了一曲讓人昏昏欲睡的催眠曲。就在她幾乎睡著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了一雙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肩上的那種熟悉觸感讓原本身體一僵的她一下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