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曾說過的。
墮落的自己的末路。被稱之為鬼的東西。
他正一步一步地向著哭泣的孩子走去。
如果昌浩再視而不見的話,他將殺死那哭泣的孩子,取而代之。
男人在肩膀劇烈顫抖的昌浩面前蹲下,以平穩的語氣說。
“如果墮落至此的話就無藥可救了。所以就算再恐懼,也不要繼續停步不前了。稍微忍耐一下吧,你可以做到的。”
男人撫摸著昌浩的腦袋,眼神有些複雜。
“正因為我以前停步不前,才傷害了那個人……如果能幫助現在的你的話,多少也算是一些補償吧。”
昌浩抬起了頭。
看著一貶不眨地凝視著自己的昌浩,男人略微閉上了眼。
“不過雖說如此,其實我也敵不過你內心的魔障。不過我有一個必勝之術。現在就演示給你看吧。”
說著,男人站了起來,走過昌浩身邊,穿過了無形的牆壁。
他走近哭泣的孩子,蹲下身,將手伸向那血流不止的傷口。
昌浩有些吃驚。
有些疑惑。
所謂的必勝之術,難道是使其更悲傷,流更多的血嗎?
看不見的牆壁阻隔了昌浩。他無論如何也穿過這道牆。
這也證明了昌浩的脆弱。他不肯承認痛苦,不肯面對傷口,甚至不讓任何人看到這樣的自己。愚蠢而脆弱,淺薄而醜惡的部分。
昌浩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見過自己這樣的部分,甚至不知道。
憤怒,憎恨,恐懼其實是比其他任何感情都更容易認同。
只追求光明其實很容易露出破綻。不瞭解黑暗就無法達到更高的境界。只追求力量則是在一步步走向毀滅,最終必定誤入歧途,被黑暗所吞噬。
淪落至此的人,被稱之為鬼。人類最悲慘的下場。雖然這是墮落者自己選擇的道路,但正因為如此,才無法回頭。
他們所不承認的是自己的軟弱、愚蠢、淺薄與醜陋。
只要是人類都不可避免地擁有這些東西。而越是想要否定它們,其實就越是否定自己。
昌浩想要守護別人,想要遵守誓言。所以無法承認達不到理想要求的自己。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做不到,所以一直勉強自己。
但是越是這樣,靈魂就越是疼痛不堪,血流不步。
“今後覺得疼的時候就要老實地說出來。如果自己心中沒有受傷的自覺,那永遠也不會痊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的話,直率是最好的。不過,也是最難的。”
雖然背對著昌浩,但男人的表情很容易想像得到。
“不肯承認自己的軟弱的傢伙反而會被軟弱所吞噬。認為自己正確無誤的傢伙絕對不會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對自己無法戰勝敵人、充滿了挫敗感的傢伙為了否認這一點,反而會以輕蔑的態度看待對手,以求得內心的平衡。”
說著,男人忽然停住了話頭,換以嚴厲的語氣說道。
“??身為陰陽師,必須能看透這些人的內心。”
昌浩的心一點點地被男人的話浸透。
他並不想變成那樣的人。雖然他心中有著類似的部分,但為了不為之動搖,他必須讓自己的心靈更加純粹。
男人的手,一點點抹平了孩子胸口的傷痕。
並非粗暴,而是溫柔的觸控。
無論怎樣的術都有兩面性。猶如正與負,晝與夜。既有正反相對,也有表裡如一。
用溫柔的心,可拯救他人。而放任怒火,則只能帶來傷害或殺戮。
昌浩至今還無法理解其中的真意。
應該說,他以前根本沒打算去理解。
他一心想著超越祖父,雖然他明知道這是多麼困難的事。不過,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對於陰陽師的本質,昌浩完全不明白。
終於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幼稚。
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孩子胸口的傷已經癒合了。
曾被流出的鮮血染紅的外衣現在已經沒有痕跡。曾被鮮血染紅的雙手也潔淨如初。
痊癒的男孩怯怯地抬頭看著男人。男人溫和地撫摸著他的頭。
“……”
淚水從昌浩眼角滑落。他知道男人這個動作的含義。
從小就最疼愛他的祖父與一直以雪白可愛的姿態呆在他身邊、只是偶爾才恢復真身的神將都經常這樣做。
男人撫摸著孩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