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信的衛兵灰頭土臉用匹馬把侯信的屍體馱了回來,屍體已經被什麼動物撕咬的四肢不全,衛兵稱侯信是遇上熊了,被熊咬死了。其他人也沒打到什麼獵,高昶手裡提著只灰毛兔子,另有士兵提著一串錦雞,兩隻獐子,除此之外就沒了。大家都垂頭喪氣,元明姝這邊已經治好了酒,生好了火,食物也做了一半,就等他們回來,高昶下令收拾帳篷回營地,今日不慶祝了。眾人匆匆來又匆匆回營,掃興罷歸。
侯信死了,軍中卻沒掀起什麼風波,高昶一系列的安撫表演下,大部分士兵們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部分侯信的親信也被高昶乾乾淨淨的清除掉了,這麼大的事情,元明姝卻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心中實在不得不驚歎。她知道,高昶已經完全控制了這支本屬於高桓的隊伍,否則這種事情絕不可能這麼順利,就算順利做成了,也肯定會激起士兵們不滿,導致軍心動盪,結果高昶這裡完完全全的在掌控之中,侯信死了,他的兩千士兵,連個水花都沒攪起來。
元明姝暗暗心驚,她知道高昶一向會來事,很得人心,很受士兵們追隨擁戴。但是她見到的高昶只是他的某一面,溫柔和順的,實際上元明姝知道他並不只有這一面,他也並不總是溫柔和順,溫柔和順對他而言不是性格,而是方法策略,需要的時候就拿來用。
暴力也同樣,需要的時候,也只是手段和武器。
這件事讓元明姝第一次相當清楚的看見了她的丈夫高昶同原著小說中那個高昶影子的重疊,那是她先前有所感覺,但是並沒有太直觀感受到的,這是第一次。她心中不由的升騰起一種很複雜的情緒,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高昶這個人,其實他一直是活的很虛偽的,他的本性是什麼樣,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高昶的性格就是沒有性格,周圍的環境需要他是什麼性格他就是什麼性格,元明姝心想,怕是自己都沒有見過那個真實的他。可憐,人活成這樣是很累的。
換做她,她做不到那般入戲,演技高明,不光她,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做的到,別人是戴著面具,高昶是把面具變做自己的真容。
接下來的幾天,元明姝注意的打量高昶,仍然沒有從他的表情或者語氣中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她以為高昶大概會有一些掩飾不住的歡喜,或者得意,不過沒有,完全是一點也瞧不出來。他一如往常的在元明姝床邊坐著,摸摸她的手,探探她的額頭。
元明姝原本的感染受涼在一日一日的不得愈中轉成了傷寒,肺部也有點感染,咳嗽的厲害,一咳就牽動著喉嚨嗓子心肺一起痛,高昶擔憂,她自己也擔憂。她知道這個時代疾病的嚴重性,不比現代醫療發達,這個時代一個小小的傷寒都有很大機率會要了人命,元明姝越是知道這樣,越是有點害怕,就算身體難受,她漸漸也有點不敢在床上睡了,有點力氣就要爬起來,這樣走動走動,她感覺自己病好像輕了一點。
她強打起精神給自己梳妝,頭髮挽起來,戴上簪飾,嘴唇塗上口脂,描了眉,勻了面頰。再換上顏色鮮麗的衣服,元明姝對著鏡子照了照,梳妝打扮讓她心情格外的好,臉頰有了血色,她頓時感到健康而且充滿活力,這樣的感覺特別舒服。近幾日太陽好,她便帶著康康出了房門,在院子裡玩。高昶回到院子,就看到她久違的梳起了妝容,青酌還有幾個僕人在架子上炙羊肉,元明姝帶著康康坐在一旁觀看。高昶好久沒看到她打扮了,不由也心情很好,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他時不時拿眼睛瞧元明姝,總覺得她今日特別美。其實元明姝原本就是那樣,不過因為這模樣久違,所以格外吸引他的目光,不由的聯想到了床上。
元明姝被他瞄的心情很好,心情很好就精神爽,她見高昶這樣,來了興致,突然有了想法要給他洗頭髮。高昶以為洗頭沐浴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元明姝要給他洗,嗯,也不奇怪,但他被元明姝把腦袋按進木盆裡的時候還是有些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這地方洗澡沐浴不大方便,不浴桶總是有的,高昶好歹是個主子,總不至於那麼寒酸,洗澡的時候一併就把頭髮洗了。元明姝把他拉在院子裡洗頭髮,純屬沒事找事。不過元明姝要弄高昶也不反對。
高昶心中嘖嘖稱怪,元明姝倒不覺,元明姝給他搬了個小矮凳坐著,用個帕子撩水在他頭上淋,臉帶笑意問道:“水兌的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點熱水?我怕燙著你。”高昶忙道:“不冷,隨便洗好了。”
元明姝笑了笑,搓了皂角,就給他揉起頭髮來。高昶埋著腦袋,就感覺她手軟的有氣無力的,跟摸似的,摸了半天也沒感覺,實在是很難受,他小聲道:“你用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