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越聽越入迷,越聽越欣喜。
果然,讓藍玉針與他一同研習這三部醫經,再正確不過。
若是憑他自己,是斷然參悟不了如此透徹。
沈仙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他雖不通醫道,但宿慧的記憶如淵如海,在藍玉針的講述中,不斷有靈光閃現。
若說藍玉針對沈仙的講述,如同山洪奔騰,為沈仙衝開前方一切阻滯,在從無人跡的崇山峻嶺之間,硬生生衝出一條大道。
那麼沈仙的靈光閃現,對藍玉針來說,就是有妙手在一件幾近完成雕琢的珍品之上,細細打磨、查漏補缺,使之更加完美、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無論是他,還是藍玉針,都在交談之中獲益匪淺,每時每刻都有智慧迸發。
令兩人欣喜亢奮,一時渾然物外,盡忘了時間流逝。
只有飢腸漉漉,無法維繫之時,才猛然驚醒。
好在有高揖在旁看顧,他雖然時常神遊,心不在焉,但答應的事,從不會掉鏈子,沈仙房中總會提前有吃食準備好,準時準點,從未耽誤。
銀貂金錯兒每夜也都會出現,在旁默默伺候,為彷彿陷入魔怔一般兩人端茶倒水、磨墨鋪紙。
這種狀態,令旁人看了都有些害怕,難免擔憂。
好在,二人一少一老,一病一弱,如此耗神的狀態也根本持續不了太久。
即便如此,也是匆匆半月餘,二人身體支撐不住,才終於驚醒,停了下來。
一老一少的面上,都是有些不正常的顏色,蒼白中透出紅暈。
這是身體的極度虛弱,與精神的極度亢奮。
就算如此,兩人還是恍如未覺,意猶未盡。
“想不到沈公子如此博學,果真是家學淵源。”
藍玉針長嘆一聲,才正色道:
“沈公子,你若欲煉五臟,必觸五神,五神為七情六慾之根,五神一觸,七情六慾必亂,情志一亂,瀚海翻波,公子你一身精氣神便皆如泥流入海……”
“或是就此沉淪慾海情淵,瘋魔癲狂,或是超拔物外,絕情棄志,”
“世間之人,大抵都會是前者,便有那億萬挑一,驚才絕豔之輩,能做到後者,此非人也,實在難言好壞,”
“還有第三種,泥流入海,與大海共存,以無邊情濤欲浪洗煉身心,只是此道……實話實說,公子,老朽實不信世間有人能做到這等逆反常理、匪夷所思之事。”
“正如公子你所說的那句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便是公子你要面臨的第一道大關!”
“只這第一道大關,公子首要便須掌控‘心神’。”
“五神之中,心藏神明,統帥人身精氣身,全身臟腑、經絡、形體、竅穴等一切人身之執行,精神、意識、思維、情志等一切人心之運轉,”
“如何降伏‘心神’,公子可有定論?”
藍玉針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擔憂地看著沈仙。
在他看來,只是這第一道大關,第一道坎,這世人便無幾人能做到。
沈仙不過是誤打誤撞初涉修行,又如何能為之?
因此,他心中仍是打算令沈仙知難而退。
有了這三部醫經,他如今已有不小把握,能治好他的神傷之症,實在不需要冒此奇險。
沈仙嘆道:“心神為人之內外,動靜之本,降心神,便是降‘我’,欲降‘我’,便先斬‘我’,恐怕神聖亦難為,何況是沈某區區肉體凡胎?”
藍玉針點頭道:“公子明白此理便再好不過。”
他以為沈仙是知難而退,打算放棄。
卻不想沈仙又道:“但藍老或是忘了,五臟五神,雖掌人身內外,卻也難脫五行之運轉,”
“經中有言:陰陽者,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人身如天地,亦循此理,五行相生相剋,皆發於陰陽,陰陽二氣升降浮沉,而生五行,”
“陽氣升發,陰氣沉降,便為木,陽氣閉藏,陰氣升長,便為水。”
“故而,此二者,皆可為五行之始,萬物生氣,木為父,水為母。”
“我欲伏五臟,除卻先伏神明外,其實另有一途。”
藍玉針一驚,旋即便明瞭,介面道出答案:“先煉五行。”
然後嘆道:“沈公子果然天姿卓絕,靈慧非凡。”
“五臟之中,肝藏血,屬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