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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這件事,是不是出版公司和你一起策劃的……”

後面的問話,我都聽不見了,我頭腦裡就像是有幾百萬只蜜蜂在亂飛亂撞,嗡嗡作響。我感到一陣陣眩暈。渾渾噩噩之中,我看到老總拂袖而去,主編等人也跟著離開。他們放棄了我,留我一個人在這裡獨自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10)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為了躲避媒體的造訪,我被迫整天關閉手機,電腦也不敢開啟——網上關於我的報道可能會讓我忍不住砸了電腦。我整日窩在家裡,哪兒也不想去,在菸酒和零食的陪伴下虛度光陰。這次的事件對我造成的打擊和傷害,遠遠超出我所能承受的範圍。

十多天來,和我有過接觸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助手小雅,她沒打通我的手機,便找到我的住所來了。很顯然她透過各種途徑知曉了一切,她一句都沒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叫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她會處理好工作室的事務,然後出門去為我買了一大堆水果和食品,便識趣地離開了。

第二個來訪的人是羅敏,我懷疑她來這裡的目的是確認我是否還活著——她眼睜睜地看著我從高峰墜落到谷底,按她的理解遇到這種事的人完全有理由自殺——當然這是我的猜測。她跟小雅一樣,也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只是告訴我她辭職了,離開了我的老東家。她沒有提到出版公司對我的態度,我也不想問。我甚至沒有質問關於那天那個“女書迷”的事。事到如今,我們倆都身心俱疲了,誰也無法怪誰。她在我的家只待了十五分鐘就走了。

之後的好幾天,我繼續沉浸在孤獨和悲哀之中。直到三週後,才迎來了第三個客人。正是他,把我從頹廢和絕望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陳思達,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算是我最好的一個異性朋友。我們倆在同窗期間互相都有些好感,本來是有機會發展成一對戀人的,但出於各種原因我們沒能走到那一步,關係只發展到好朋友就止步不前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不是那種會成為賢妻良母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就更不用提了。而陳思達也不是一個熱衷居家過日子的男人,三十好幾了,還是獨身一人。

陳思達是一個死人心理醫生,同時服務於好幾個富豪,定期為他們做心理諮詢。他不用每天上班,收入確實普通心理醫生的兩倍以上——原因是他不但專業精通,人又長得陽光帥氣,自然成為了上層社會的寵兒。

陳思達跨進我的家門,立刻發現屋內一片狼藉——啤酒罐東倒西歪、菸灰缸裡堆積成小山的菸蒂和灰燼,各種零食的包裝袋散落一地。他再回頭注視我憔悴的面容,驚詫得就像看見了復活的殭屍。“發生什麼事了,千秋?”

看來這是一個不關心文藝界新聞的人,這倒使我自在了些。“我這裡剛剛被搶劫了。”我有氣無力地說,倒在了沙發上。

“搶匪還和你一起喝了啤酒,吃了零食。”陳思達坐到我身邊,側著身子看我。“別開玩笑了,告訴我實話。我打你的電話老是關機,就想過來瞧瞧,看來你真的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不想再去回想和敘述我所遭遇的事。我是一個要強的人,不願得到別人的同情。但是——我突然想到,陳思達是一個心理醫生,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我為什麼不做一次免費的心理諮詢?我不要安慰,我只想獲得一些切實可行的建議和幫助。

想到這裡,我將身子坐直了一些,望著陳思達。“你真的不知道關於我的事?”我問他。

“真的不知道。怎麼了?”

我思忖著該怎樣告訴他這件事。如果要他清楚地瞭解一起,就必須把費雲涵的秘密說出來。我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們心理醫生是不是就跟教堂的牧師一樣,保守秘密是你們的職業道德。”

“沒這麼神聖,不過意思差不多。”陳思達說,“你現在是希望我以心理醫生的身份和你談話?”

“……也許吧。”

“為什麼不能是作為朋友?”

“我希望獲得你的專業意見。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困惑、迷茫。”我無法掩飾自己的無助了,我始終是個女人。

陳思達盯著我看了一陣。“好吧,你說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好像立刻就進入了專業狀態,“看著我的眼睛。”他要求道。我照做了。然後,他以一種深沉的、帶有心理暗示的語調對我說道,“現在,儘量放鬆。記住,要百分之百地信任我,告訴我一切,不要有一絲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