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來,男孩雖然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但他和小西母女倆的關係日漸融洽起來。
他的話不多,但是能看得出來,他是個懂事、又能體諒別人的人。他知道是小西媽媽的車子撞到了他,並令他失憶,卻一點都不怪他們。反而——說起來怪怪的——小西感覺,他反而覺得這樣很好。
這男孩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有一點——他老是要求把窗簾關得嚴嚴的,就好像他見不得光一樣。病房裡總是暗無天日,這讓小西覺得很不適應。
這天下午,男孩躺在床上睡覺。媽媽對小西說:“我今天要到公司去處理點事,順便續假,你就在這裡吧。”
小西小聲抱怨道:“我們還要在醫院裡待多少天啊?”
媽媽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表示輕聲的動作,然後揮了下手,示意小西到門口來說。
“應該快了,警察找到他的父母后,就能帶他出院了。”媽媽站在走廊邊上說。
小西擔心地問:“他父母不會叫我們賠很多錢吧!”
媽媽嘆了口氣:“要是賠錢能解決,我就謝天謝地了——就怕人家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又不完全是我們的責任……”小西嘟囔道。
“好了,現在別說這些了。”媽媽看了下表,“我得到公司去了。”
媽媽離開後,小西回到病房,抓起一本故事雜誌看起來。
不一會兒,男孩醒了,從床上下來,朝門口走去。
小西問:“你到哪裡去啊?”
“我去撒尿。”他說。
真是的,就不能說得文雅點嗎。小西紅著臉,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男孩出去了,小西一個人在病房裡,感覺悶得慌。其實這種感覺不是現在才有,這幾天一直伴隨著她。
大概就是因為窗簾一直關著的原因吧——這間從早到晚都黑黢黢的病房幾乎都要令她透不過氣來了。
小西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些,明媚的陽光立刻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小西沐浴在陽光下,頓時覺得身心舒暢。
就在這時,男孩推門進來了,他剛一接觸到這刺眼的太陽光,立刻下意識地將手擋在眼前,高聲叫道:“啊!把窗子(簾)關起來!我的……眼晴!”
小西嚇得渾身一抖,趕緊把窗簾拉攏了。
好一陣之後,男孩才緩緩將手從眼前挪開——似乎回到陰暗的環境中,他才感覺到自在。
小西像做錯什麼事那樣站在牆角,一聲都不敢吭。
男孩走到她身邊,帶著幾分歉意說:“我把你嚇著了。”
小西本來不想跟這怪人多說什麼,但忽然想到這是一個瞭解他的好機會,便故作隨意地說:“沒關係,是我不好。”
男孩坐回到他的病床上,悻悻然地說:“我一看到刺眼的光線,就覺得很不安,而且……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麼。”
小西問:“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你以前住的地方看不到太陽光?”
“我……不知道。”他低著頭,惆悵地說。
我應該多跟他說些話,說不定能喚醒他的某些記憶。對,就這麼辦。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小西問。
男孩望了小西一眼,搖了搖頭。
小西想了想,說:“這樣吧,我來提示你一下,也許我說到某些東西的時候,你就會想起什麼來呢。”
“你想讓我想什麼?”他問道。
“首先是你的名字。”
“我記不得了。”
“我知道。但我想,你總不會對自己的姓都沒有一點印象吧?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回憶。”
男孩有些詫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會知道嗎?”
“我當然不知道,但我現在就挨著一個一個地說,說不定當我說到某一個姓的時候,你就會想起什麼來呢?”
“唔……好吧。”
“嗯……那就從最常見的開始說起吧——‘李’。”
男孩很努力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印象。”
“那麼——‘王’。”
男孩皺著眉頭,晃動腦袋。
“趙。”
“不對。”
“張。”
搖頭。
半個小時後,小西確信她已經把整個“百家姓”都念了出來,但男孩還是絲毫都沒有想起什麼來。
連想一個姓都這麼費勁,看來我還是別指